“恕我直言,淡先生,既然做了,那又为什么要回头?”
为什么?
淡家儒也这样问自己。
“我问你,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的生命中究竟会有多重要?
我为什么要回头?
其实我从来都不需要回头,因为我一直都是看着她的。钱易,我可以告诉你,我算不上是一个好人,勿论良人。
若是今时今日,这个女孩子是别人,不管她是谁我大概都不会把她当一回事,我的生命太过不容易,我也并不需要她们走进,更不需要向她们忏悔。可是她不同,她是赵枚,她八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她,那个时候她就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我像是个逐渐沉迷毒瘾的吸毒者,在自己安慰自己的谎言中编织着她不会影响我的梦,让现实中的她在我的世界里面扎根。”
钱易默然。
淡家儒遇见赵枚,谁又是谁的劫?
邢未羽一直未曾离去。
“你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空闲。”
“我辞了工作。”
“你爸爸想必会打断你的腿。”
邢未羽笑笑,“他不会。”
“何以见得?”
“虎毒不食子啊,他不舍得的。”
赵枚脸色一黯。
“那个人你到底见不见?”
宽阔的花园里种着不知名的花朵,钱易远远地站着,像一座黑面神像。
“你请他过来喝杯茶吧。”
邢未羽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白色的躺椅旁边,钱易办了一张椅子坐下。
“赵枚,好久不见。”
钱易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气色,听医生说她一直都很配合,每天营养餐也会按时吃完,定期产检,活动范围没有出这栋别墅。
每天早睡早起。
像一只木偶,不见一丝一毫从前的灵秀可爱。
“你怎么来了?”
赵枚懒懒地问。
“他的命令,我怎么敢不来。”
钱易苦笑。
“正主儿不到场,派来的大将分量再重又如何?”
“赵枚,”
钱易担忧地看着她。
昔日,那个女孩子会娇俏地笑,露出一颗灵动可爱的虎牙。偶尔会为了他的一句话而反唇相讥,针锋相对,在淡家儒面前,又乖巧又狡黠,像一只猫儿。
这些年,看惯了她在淡家儒身边胡闹,反倒见不得她此刻的黯然神伤。
满脸的倦色,她怀孕八个月,脸上有些浮肿,颧骨以下却显得有点消瘦。
“他很担心你。”
怕她情绪波动,淡家儒不让他透露自己关节的手术,钱易只能这样答。
担心?
呵,他已经毁掉她全部的希望,她要他的担心做什么?
赵枚拿出身边的布包,“你来了也好,这个东西我一直想要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