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对白山俞的外貌并不是很有印象,只记得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上乘之姿,不过当年白山俞跃水祭水前,命令他摁住祝引楼那毅然决然的神情,赫连时至今日都为之震撼。
“不曾敢想,白师叔竟然还有遗弦在世……造化弄人。”
赫连抚上祝引楼的背,轻拍安慰。
祝引楼不自主地依偎近对方,“等他们走后,我们再上前祭拜吧。”
“好。”
这时,白积雨转回到自己的母亲身后,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问:“母亲,我们真的不去阻止伯父和……宋师叔吗。”
“不去。”
楚山遥将一杯酒倒在碑前的空地上。
“既然如此,母亲方才为何还要对宋师叔说……”
楚山遥将大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神色冰冷道:“他既然执意要为你父亲骨生还魂,那便让他去做。”
“那伯父那边……”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
楚山遥抬头看了看暮霭沉沉的天色,“先动身前往百越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白积雨神情凝重,“倘若伯父失手……”
后边的话,赫连和祝引楼还没来得及听到,两人就突然眼前一白,精神陷入失重感。
再睁眼时,两人已经是躺在登雀楼上了。
他们面面相觑了片刻,又看向桌上的两盏已经熄灭的灯,确认他们是已经回魂本体了,不过有些回得不是时候。
赫连坐起身来,头脑清醒后脸色也变了,他看向身侧的祝引楼,质问道:“宋完青去蓬莱是不是就为学骨门回魂术?”
“怎么?……”
祝引楼撑着身体也坐了起来。
赫连抓住对方的手腕,一时神色变化万千,“你知道他要干什么吗!”
开河
祝引楼还没反应过来,赫连又叫道:“白山俞已经骨化成杵了,宋完青想复活白山俞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清楚吧?”
“若是那样……”
祝引楼看着对方的眼睛,瞬间背寒。
“他要让白山俞回魂,就必须把神杵拔下,宋完青没跟你说吗?!”
赫连眉头紧锁,语气急切不已。
祝引楼心失重一沉,面色苍白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赫连简直难以置信,他跳下床,两手叉腰徘徊了两步指着一个方向吼道:“你做了三年天水总督你不知道神杵不能动?!”
祝引楼定住了,他不是不懂神杵不能动,“如果起魂成功的话,应该不用……”
“你听谁说的?!宋完青?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赫连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就算他在原地起魂,他会让白山俞一辈子压在天河底下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祝引楼动作僵硬的下了榻,白着脸再次确认道:“你是说……”
“宋完青要开天水了,这么说明白了吗!?”
这一刻,祝引楼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开天水,意味着无端之水将要不分日夜、不受剂量的流往三界,其危力是仅仅一天时间,就能淹没半个凡间的厉害程度。
祝引楼窒息感一拥而上,抓着赫连的手颤声说:“不会的,师兄不会这么……”
“你们到底瞒了本尊多少事!”
轰隆一声,一道青雷彻天劈下,两人纷纷往楼外看去,只见诸天上空堆满了象征着万象成灾的积云。
此时不用再多说了什么,宋完青开不开天水这件事已经没有争议了。
两人再对视上,一时已无语凝噎。
赫连甩开对方的手,就要下楼去,祝引楼拽死对方的手,面色恐慌恳求道:“把我也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