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小姐,行酒令开始了。”
一丫鬟装扮的女子,脚步匆匆,低着头,俯身行了礼,恭恭敬敬的说道。
“好,我们与少夫人随后就来。”
芸娘起身后,待在我的身旁,一同跟着先前传话的丫鬟去另一个地方。“少夫人,请。”
到了地方后,眼前一亮。
高低错落的假山奇石,巧妙的堆成曲觞流水。
缓缓转动的水车,蜿蜒缠绕的流水,飘着朵朵菊花,精致的酒杯,小巧的碗碟。
一簇又一簇的菊花,四处摆放着。
随意落座,入眼之处皆是满园秋光,实属妙哉。
江南的亭台楼阁,山水奇花,皆以巧妙精致著称,想不到这塞北之地,也有如此精巧的曲觞流水。
今日所见,开了眼了。
此地的行酒令,与昔日所见者,也差不了一二。
无非就是选个主题,在场的各位以此作词,若作不上,便要罚酒或者是表演一个才艺。
“各位夫人小姐今日来府中做客,是我郡县府的荣幸。”
芸娘鹅黄色的身影,与一簇簇菊花融为一体,眉眼间的笑意,肆意绽放。“芸娘不才,舞剑一支,为各位助兴,如何?”
“芸娘小姐能舞剑,是我等的荣幸。”
说话的女主,是先前与芸娘一起,同我作诗的女子。浅蓝色的百褶裙,巴掌大的脸,清秀的眉眼,美人也。“若光舞剑,没有曲子助兴,难免少了几分雅致。”
“不知,哪位夫人小姐能为芸娘弹奏一曲。”
芸娘的目光,穿过丛丛簇簇的菊花,与我的目光对视。
“不知少夫人,可否愿意?”
又是刚才的那个女子。
“既然如此,那献丑了。”
我只不过是想凑个热闹,当个透明人罢了,奈何有的人,前赴后继的要往我的身旁凑,逃也逃不掉。
树大招风,今日顶着柳怀瑾夫人的名号,怕是难以消停。
“大胆,你们一群小辈,平日里打打闹闹的也就罢了,今日在敢在少夫人面前如此胆大妄为,可还有规矩?”
姗姗来迟的郡县夫人,出声责备着那位女子与芸娘。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场面,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只有流水叮咚,杯碟相撞的声音。
“小女不懂事,行事没个轻重,望少夫人莫要怪罪。”
“能为芸娘小姐伴奏,是我的荣幸。”
今日之事,若我不顺着她们,怕是难以善终。
“这……”
郡县夫人面露难色,一时间进退两难。
我不再停留,上前来来到了放置着琴的桌子旁,试了试音色,虽是把上等的好琴,可比起柳怀瑾送我的那把,逊色的几成。
养在深闺的女子,哪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事情该做,哪些东西,又是碰不得的。
论往日,谁不是心高气傲,自由自在的闺中女子呢?
十指拨动琴弦,激昂的琴声,飘荡在偌大的园子中,一时间,仿佛世界都变得安静了,少了嘈杂的声音。
如万马奔腾,又似江河奔腾不息。
指尖急速的拨动,跳动,不再是江南曲子那般柔和。
“轻拢慢捻抺复挑,初为霓裳后六么。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昔日爹娘还在的时候,我总是极为厌烦弹奏这些激荡,高昂的曲子,总觉得的我一个闺中女子,弹奏这些粗犷的曲子作甚。
父亲总是会耐着性子说道,“你祖父跟随先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咱们江家,是武将出身。你虽是女子,日后如有机会,就去看看宏伟壮丽的山河,总待在家中,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