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没有熬过来。
金兰大病一场。
她躺在床上,泪流满面,一遍遍叫着忠叔。
屋外大雨滂沱,庭院传来脚步声,罗云瑾冒雨而来,带来从太医院抓的药。
金兰赶他走,不肯吃他送来的药。
朱瑄目不交睫,守在床边照顾她,喂她吃药,在她噩梦惊醒的时候爬上床,抱着她柔声哄她。
半夜的时候她总算睡着了。
朱瑄出门去茶房讨热水,目光掠过院子,愣了片刻。
大雨如注,罗云瑾跪在雨地里,脊背挺直,面色苍白,身上早已经浇得透湿,雨水顺着衣袖往下淌。
不知道他跪了多久。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和朱瑄对视。
两人都没有说话。
朱瑄去茶房要热水,回房继续守着金兰。
第二天早上,朱瑄支起窗子看了一眼院子。
罗云瑾还跪在那里。
金兰吃了药迷迷糊糊的,不想见他。
沉缓的钟声传来,罗云瑾踉跄着站起身,赶去司礼监文书房当班。他不能缺席,否则钱兴查到东宫,她的处境就危险了。
他每晚来东宫看金兰,金兰仍然不愿见他,他一跪就是一夜,接连跪了几天。
那晚朱瑄喂金兰吃了两碗鸡茸粥,她精神好了点,下床拉开房门。
罗云瑾跪在庭前,面色惨白,抬起脸。
金兰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他面前,“云瑾哥,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罗云瑾身形僵住。
金兰脸上神情平静,既没有愤怒,也没有痛恨,只有空茫和冷淡“我知道你身不由己,知道你的志向,云瑾哥,你非池中之物我祝你前程似锦,鹏霄万里。”
罗云瑾双手轻颤,闭了闭眼睛。
没有声嘶力竭的争吵,没有歇斯底里的对骂,没有饱含愤怒的质问,却让他一瞬间万念俱灰,如坠深渊。
朱瑄立在廊前,看着金兰决绝地转身,一步步朝他走来。
他冷静沉着,没有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他扶住她,感觉到她在颤抖,搀扶着她回房,关上门。
门刚刚合上,她眼前一黑,瘫软在他怀中。
朱瑄抱她上床,给她盖被子,手指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花。
“还有我呢,圆圆。”
她朝他笑了笑,揉了揉他的顶,还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
朱瑄守着她。
不要紧,他现在还小,他还保护不了她,他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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