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地“嗯”
了声。
“早不喜欢了。”
封谦脱口而出,他身子后仰躺回床上,高举起照片挡住顶上那片刺目的光,话里话外散着一股渣男味儿。
“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连人家全名都不清楚,就记得名里有个酒字,谁这么轴能喜欢一个人十年啊,逗你还当真了。”
他吊儿郎当地翘起腿,歪头透过手臂和大腿的缝隙,对上佘九涟觉被戏弄后略有呆愣的眼神,促狭一笑。
“怕我余情未了?”
床都上几次了,封谦又不蠢,当然知道佘九涟对他感情不一般。只不过大少爷阴晴不定、心思难猜,他不确定其中究竟是认真考量过的喜欢还是一时兴起纯想打炮。
毕竟佘九涟先前对他态度实在是恶劣,讨厌他的样子不像作假,封谦压根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情变质,但不管怎么说,对他有意思是真的。
封谦爱嘴贱这毛病什么时候也改不掉:“你不会在因为我喜欢过别人偷着心碎吧?”
他自以为猜透了佘九涟的心思,像在一场狩猎中掐住了蛇的七寸,洋洋得意:“那你心碎这一次不够,从小到大我喜欢过的小姑娘根本数不过来,只要是美女……”
话断在这里。
“小姑娘?”
脚踝一紧,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佘九涟抓住拉下,床单跟着拖动,明明佘九涟才是坐轮椅的伤患,封谦搞不懂他哪来的力气能把人直接拽过去。
他被一只卡在腰间的手托起,横跨在佘九涟腿上不敢乱动,生怕踢到佘九涟受伤部位——好歹是为他受的,踢出二次伤良心难安。
于是只能很凶地火:“小姑娘怎么了,你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算什么本事?”
“喜欢过的都是女生?”
佘九涟的骨相被光映得深刻,长而密的睫毛下是肉眼可见,迅聚起的情绪。
封谦平白被盯出一身冷意,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嘴却依然不饶人:“你不一直知道我喜欢女的,除了病以外我哪次主动求过跟你做爱,再说了,我喜欢谁也从没强迫过人家跟我在一起,哪像你,又是勾引又是强奸,道德三观烂地里去了……”
他越说越理直气壮,这时候要给条教鞭他都能压佘九涟鼻梁上骂。
直到压在后腰处的力道骤然加重,封谦倒抽一口气,说教中途停止,他听到佘九涟问:“你又怎么确定你的取向?”
封谦不假思索:“这有什么不能确定,我初恋就是女的。”
佘九涟静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根据初恋来定?”
“不然呢?”
封谦莫名其妙,“性取向不根据初恋定,还得听您吩咐随时随地改?”
话说半途阴影压下,佘九涟冷不丁向他贴近,封谦下意识后仰躲避,几秒后才现他只是在倾身拿那张落在床边的合照。
“封谦。”
深色青筋在手背突显,佘九涟单手捏住合照,食指按在初恋头顶,面无表情地把它提到封谦面前,“十岁不该性别不分。”
封谦微怔,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后表情逐渐变得丰富,这一变化显然讨得佘九涟愉悦不少,深藏在内的恶劣本性变成一团裹在纱布里的黑色烟雾,丝丝缕缕地顺着孔洞往外冒。
脸颊被薄薄的相纸轻拍,封谦回过神眉头一挑,刚要骂人。
“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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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白月光在十年后突然来个性别翻转,真是荒谬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