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她出入都走的后门,倒不是怕了那池焰,无非是不愿给自己招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松山阁里,乔安儿扎进抱厦中。
因池渊药不离口,院子里本就有炉子和药罐。
乔安儿亲力亲为,洗干净药罐子,再将中药按比例调配,搓洗干净后,放进炉子里。
“长夫人,奴婢来吧。”
紫苏在一旁打下手,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哪有主子干活的,虽然,前不久,她还听着茵陈的话,想教这长夫人知道她们的厉害,任她自力更生。
“熬中药,一定要文火,水不能太满。”
乔安儿一边扇着炉子里的火红炉炭,一边吸取炭火的温度。
这都已经入春了,一场雨落下,冷得她清鼻涕直冒。
紫苏颔首算是受教,乔安儿又继续说道,“人要时刻守在炉子旁,若不当心把水熬干了,千万不可掺水再煮,有些药焦了后会生毒素,吃死人都有可能。”
熬药是个人都会。
但乔安儿说的这些药理,紫苏还是头一次耳闻。
她盯着乔安儿目不转睛,佩服之意愈发浓烈。
药罐里‘噗噜噗噜’的声音,热气从盖孔里挤出来,升腾弥散开阵阵馥郁药香。
乔安儿回头瞧见紫苏正入定般看自己,不解问,“怎么了?”
紫苏回神,摇头,“长夫人不似传闻那般。”
“我传闻怎地?”
乔安儿倒是有些好奇,书里应当是和现实有些差异的。
紫苏脑袋埋下去,只能见头顶的发璇儿,瓮声瓮气道,“奴婢不敢说。”
“这有什么,但说无妨。”
乔安儿往炉子夹了两粒火炭,“无非就是什么最毒妇人,败坏家风,恃宠而骄,桃花癫。。。。。。”
紫苏一言未发,乔安儿倒是把各种贬低的词全按自己身上了。
她满不在乎,嘴长在别人身上,背后想议论什么议论什么,只要不被她听到都无所谓。
若她听闻,不怼上几句才怪。
毕竟用着原主的身体好歹还承着几分情呢。
“好了,取碗来。”
倒上满满的药汤,捏着两张布子裹着碗边断进屋。
大抵是天凉手冷,乔安儿反而觉得热腾腾的药碗挺暖和的,去往正房,她不忘吩咐紫苏,“这蛊药倒了,清洗药罐,倒扣晾干,药渣不可再用。”
正房寝卧,男子靠着床榻,手里翻着书籍,掌心托着书脊,小指横亘在书页间,当书签在用。
乔安儿进门,他未有察觉。
直到她坐在床榻边,男子这才掀起眼,黑沉沉的眸子如黑曜石般粲然。
“可好些。”
乔安儿的询问没有声音。
“全仰仗夫人救治,好多了。”
池渊接过药碗,噙着温温润润的笑意。
苦涩的汤药,他一勺接一勺喂进嘴里,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男人总是这般,苦难不曾在他面上留痕。
无论是这药,还是他缠身的疾。
乔安儿查看他的腿,昨夜才做了导流,这会儿又稍微隆起鼓包来了。
心尖泛起些痛意,他必定吃了不少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