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虚无中,卿月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死了,以灵魂的状态旁观,似乎在留恋着什么,不肯去往黄泉。她的身体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他低着头,一边痛哭一边撕心裂肺叫着她的名字,一个陌生的名字,男子的面前站着一个一身华服的女子,卿月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她好庄严,散发出的气息与苍生为融。
后来她便醒了,醒来已是三更天。
这是卿月第一次醒来仍旧清晰记得梦中事,睁开眼,她已躺在自己的厢房,重黎则守着她,他的头靠在卿月的手臂上,沉沉睡着。
不知是第几次打量他,但无论多少次,这浑然天成的五官,都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卿月最爱他一双黝黑深沉的眼眸,每次看着自己都会溢满温柔,这让她回想起方才的梦。
卿月抽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火纹印记,炙热传入指尖,她一边感叹时间之快,一边珍惜自己与他来之不易的感情。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卿月早已不是昆仑时无忧无虑的精灵,身上背负的东西也愈来愈多。
也许是她的触碰过久,重黎睁开了眼眸,与她四目相对,抓住她停在半空中的手。卿月有些不自在,闪躲了眼神,将手抽出来,转头尽量让自己不去看他。
“卿卿。”
他唤她。
然而,他什么都不用做,仅仅是唤了卿月的名字,她便毫无抵抗力,做不到完全不理会。
卿月转头看她。
好像
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卿卿,相信我,我从未骗你。”
重黎看着她,温柔亦快溢出来,他可以是冰,但他是火的时候,就是温柔本身。
卿月相信了他,或许是心灵的本能,她一头扎进他怀里,贪恋的索取这熟悉的味道,鼻子一酸,哽咽道:“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死了。”
卿月明显的感受到他的身子僵了僵,而后轻轻抚摸她的背,像哄女儿一般哄她:“梦都是相反的,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重黎的话,初时带着宠溺,最后是坚定,不容否认的坚定。
卿月点了点头,胡乱将眼泪抹到他的衣裳,这份安心,果然只有重黎能给她。他紧紧抱着卿月,似乎要将她融入到他的身体里。
就这样静静的,不与外界为扰,只有他们两个,卿月甚至开始害怕,若有一天与重黎分开了,自己该怎么办。这时他打断了她的思绪,说道:“三物都已集齐,明日我们便返回九重天,你一定也想念你的娘亲。”
重黎总是能轻易看穿卿月心所想、心所念,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便知晓她要什么。
“那圣水呢?”
“荼蘼给你的鸠羽千夜,便是真正的圣水。”
当卿月还沉迷于自己的思想时,他便已经将一切都为她安排好了。
这大概就是世间所有女子皆想要的爱情吧。
“天色还早,我的卿卿再睡会儿吧。”
重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卿月
重新躺回塌上,目不转睛看着他,他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说:“我陪着你。”
心中似有蜜般甜,卿月闭上眼,安安稳稳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