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我来说吧,你这孱弱的模样,我怕你背过气去。”
何子儒吃了一口苹果,毫不客气地说着。
“半年前,他找到我,想让我帮他照顾你,我当时拒绝了;我又不是托管所,谁都要管。所以也没再搭理他,直到两个月前,他亲自来找我,说他要死了,再次拜托我照顾你,但我说这件事不由我们决定,他不管,硬是要我答应,所以我就过来了,就这么简单。”
何子儒大口大口地吃着苹果,眼神再也没看过6枋,包括云炀。
“我不需要,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6枋背过脸去,言语中带着些微的愤怒;他又再次帮她想好了一切的后路,并为她安排妥当。
“你看吧,我就说她不会同意的,你就安安心心养你的病吧,害我白跑一趟。我走了!”
何子儒仍旧毫不在意的语气,其实亲耳听到6枋的拒绝,对他来说也算能够彻底放弃了,但内心还是感到不快和痛苦。
“等一下!”
云炀艰难地扯下氧气罩,努力想要坐起身,却倍觉吃力,6枋感觉到他的身影在动,才转过身,扶他坐起。
何子儒停下的脚步,没再挪动过,他呆呆地立在门口,手中的行李袋也握的更加用力。
“我跟6枋说,你等等我好吗?你在这边住几天,费用我来承担,好吗?”
云炀再次用近乎乞求的语气对何子儒说。
何子儒没有回答,在停顿了片刻后,便默默地走出了病房,并关上了房门。
“不用你替我做主,我不想再打扰他,拜托你别再自以为是地说什么为了我好,我不需要,以前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
这一次,6枋是真的生气了,说完她就要走出房间,却被云炀抓住了手腕。
“6枋。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会不高兴,可我还是要这么做,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能比我对你还好的人,只有他了,我走了以后,你难道就要自己一个人活下去吗?”
云炀用尽全力抓住6枋,已经满头大汗。
“所以呢?我就要和他在一起吗?你问过他吗?你又问过我吗?他又凭什么要接受我,接受一个结过婚,怀过别人孩子的女人!你怎么就能确定你能够说服我?”
6枋转过身,愤怒的声音,毫不留情地逼问云炀,他把她当什么了?他安排的一切她都必须照做吗?
“如果不是我的出现,或许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就是他了吧,是我抢了他在你身边的位置,这是我欠他的。”
云炀再也支撑不住,放开了6枋的手,缓慢而又沉重地靠在了床头板上。
“好。那我这一次就跟你说个明白吧!即便你不出现,今生,我同何子儒也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像小女生那样依偎在他身边,挡在我们中间的不是你,是我的自尊。”
,说完,6枋就走出了房间。
关上门转身的那一刹那,6枋与何子儒俩人四目相对,此时走廊上空无一人,四周静的一片,时间也仿佛就在她转身的那一霎那静止了一般。俩人无声地对视了许久,6枋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流,在眼眶被泪水占满,视线也模糊不清的时候,她蹲下身,背靠着墙面,低声啜泣着。来往的护士见状,想要扶起她,却又都止步不前,看到何子儒望着她就又都离去了。
6枋、何子儒俩人一齐下了楼,坐在楼下的花园里。秋夜,蝉鸣声、蛙声,像交响乐一般,声声入耳,6枋坐在椅子这端,何子儒坐在另一端,一张椅子上的俩人好像陌生人那般,谁也不搭理谁。
“其实,你离开前一晚,我看过他给你的短信。以往我坚信我们是能够相伴到老的,可是那一晚,我动摇了,之后我也没再挽留过你,他太天真了,天真到我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人,是如何坐上那个位置的。来之前,我虽然知道你不会答应,可我还是抱着一丝丝的希望来了。”
何子儒点燃了一根烟,等到烟燃尽,他才低眉浅诉着。
“你不该来的,你有你自己的人生要过,何必将时间花费在我这样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6枋还是不肯原谅何子儒的突然出现,或者说不肯原谅自己的过往。
“不值得?你可以拒绝我,何必要通过否定自己来拒绝我,那样显得我多蠢笨,显得你自己多一文不值。”
何子儒怪异的语气,抬头怒视着6枋。
“我没有那个意思。他的父母,当年因为我的一句话,选择了自杀,这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他,我不敢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可事实摆在眼前,我确实就像她们口中所说的那样,是个狠心恶毒的女人。”
6枋不敢抬头直视何子儒的眼神,紧张的双手死命地攥着。
“你当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何子儒继续道。
6枋却猛地抬起头,望向何子儒。
“你回来那年,我见到你的父母亲,才恍然想起两年前找到你的那对夫妇,可那时我依然不知道他们是谁,直到见到云炀,我才现,原来他们是云炀的父母,他那张与他母亲极为相似的脸庞,一瞬间让我想到了他们。”
何子儒起身将手里的烟头扔到附近的垃圾桶里,然后才坐回原位。
“我那时不小心说漏了嘴,我问他他父母是不是找过你,可他说他不知道,他问我多久,我也如实告知了他,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直到你又回去了,我也放下了心,也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如果你现在说关于他父母的事,那你可曾想过,他在你面前可曾问过你关于他父母找到你这件事?”
何子儒转头看向6枋,严肃的表情,似乎在告诉她,你不必为此伤怀,或许了解实情的并不只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