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外,也就没什么好遗憾的。
“父亲?”
……死在魇魔谷中,总好过——
“父亲!”
一个面带惊异的少女出现在时鼎天失神的视线里。
他兀地惊眸,回了神:“阿璃?”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
时璃不解地看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无碍。”
时鼎天垂手,将芥子戒垂藏袖中,“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只是四长老遣我来问您一句,入谷的时家子弟都已清点过了,若是无事,我们是否准备启程回去?”
时鼎天下意识:“再等等。”
“人已到齐,父亲还等什么?”
“……”
时鼎天沉默。
是啊,还等什么。
他的女儿早便死了,那个只是被蛊惑的魔头余孽,误入歧途,不知悔改,最终行将踏错,这才落得个尸骨全无的下场。
虽费周折,但保全了他时家清名,他半点不悔。
“吩咐弟子们,启程返界。”
“是。”
时鼎天转身,独自走向时家队伍。
行过礼的时璃直回来,下意识地多望了眼那个伟岸背影。
她直如薄剑的眉微微褶了下。
父亲的头发,怎么好像又白了一分?
“……”
时璃未来得及仔细分辨,忽然瞥见,父亲的前路,空阔宽途上多了一道身影。
玄门惯例的月白长袍,束君子冠,温润端方,像块无棱无角的稀世宝玉。
可温润之下,剑意凌厉,敢问天听。
——除了玄门第一公子,自然没有旁人。
“时家主。”
晏秋白行礼。
“哦,秋白啊,”
时鼎天回神,却有些兴致不高,“我听阿璃说起过,你们玄门也来试炼了。这趟历练劳顿,等回到凡界以后,你再上山做客吧。”
“……”
见了晏秋白,即便是思绪如剑意
畅达无阻的少女也不禁微滞。
犹豫了下,时璃远远隔着,提剑作礼。
晏秋白望见了,折身回礼。
在青年月白长袍徐缓直起时,时鼎天正从他身侧过去。
擦肩一瞬。
晏秋白眸子温润,目视正前:“敢问家主,当真问心无愧么。”
“!”
时鼎天骤然僵了身。
风从两人中间吹过,裹起幽冥冷淡的秋意来。
直到时鼎天回了神,皱眉问:“秋白,你这话是何意?”
“时师心中明知,何必与我虚言矫饰。”
“…我当然不知!”
时鼎天怒声甩袖,地面石板上拓下一道白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