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欢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哪儿来的白莲世家,你真是……也是苦了你的两个姐姐,白日里在国子监当夫子,要受学生的气,晚上回了家,还要听你说这些古怪文辞。”
“还有,我哪里说过你家是浑水,我的意思是,想要暗害你家的那些人,那些人才是浑水,宋断诃查案,势必要被牵扯进这些人的利益里,到时候怕是不会像彭万里的案子那么简单。”
程南星狐疑地看着她,琢磨半晌,又问:“你是这个意思吗?”
看着他那双星眸,楚长欢灵台顿时一片清明。
他怎么被他带沟里去了?
“不对,程小四,你诓我呢吧,你是不是还没跟我解释清楚,你小子究竟是拿什么说服的陛下,让他同意你进我重明宫的?”
按理来说,所谓禁足,那就是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当然,平日里的吃穿用度是不会少的,会有专人隔着门递进来,这才符合禁足的规矩。
而放程南星进重明宫,无论怎么说,都算是违规、逾矩。
昭皇很少做这种坏规矩的事。
所以她真的很好奇,程南星究竟是抛出了什么条件,能让昭皇为他通融。
程南星神秘兮兮地比了根指头在嘴巴上,低声道:“秘密,你以后会知道的。”
楚长欢送了他一个白眼:“切、谁稀罕。”
话音刚落,余光瞥见栉巾正捧着笔墨纸砚往书房走,她灵机一动,起身把栉巾叫了过来。
“行吧,说起来,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既然你进来了,不如就将功补过,给我当苦力吧。”
说罢,栉巾已经捧着书站在程南星跟前,她把三本经书依次摆开,分别是「心经」「金刚经」「阿弥陀经」。
她揣着袖子挪到栉巾旁边,解释道:“父皇下的命令是让我在这一个月里把这三本经书各抄一百遍,我这几天一直在抄心经,已经快有五十遍了,你自个儿再挑个别的抄吧。”
程南星看了看桌上的书,又看了看一本正经的楚长欢,那是一百个不相信,他两腿一翘,往后一靠,大爷似地摊在了哪儿来的:“就你?一个一念书就头疼脚疼肚子疼的人,抄了五十遍?我不信,你坑我呢吧。”
楚长欢倒是不急,她拿过那本心经递给他,笑着道:“你不信啊,好啊,那我背给你听。”
程南星坐起来,狐疑地接过书,还没翻开书页,就听她已经开始背了:“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把书一合,做投降状:“好了好了、你停下别背了,我信,我信还不行吗!再背下去小心有凑字数之嫌啊。”
楚长欢挑挑眉,喝了口茶水润嗓子,又道:“父皇说了,这三本心经都是能帮人静心的,我之前看这些只觉得头疼,可是真动手抄上几遍,倒确实是觉得有些意思了。”
程南星虽然不太相信她说的话,但看她刚才背的那么流利,说话时还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竟然也跟着信了七八分。
他看着那本薄一点的阿弥陀经,试探着问:“真的?”
回应他的,是楚长欢无比笃定的表情。
她点点头,郑重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