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元心中认知这点,便道:“我写了信回红河县,等刘四婶回信,公子便知道了。”
贺勘嗯了声,算是回应。
想着还有别的事做,他便抬步想离开。
“公子,”
孟元元跟上来两步,手轻轻往前一抬,“这是最新绘制的海图?”
贺勘低头,见着她的手指正指着图卷,没想到她还认得这个。就连她刚才平淡的声音,此时亦多了几分惊喜。
惊喜?一张海图?
“是。”
他道。
孟元元心口跳着,视线像是黏在了那卷图上一般:“听说新图绘制海域更大,极小的岛屿暗礁也有标识,还有去往南洋和西洋的航线。”
听她条理清楚地说着这些,贺勘低头看着图卷,边上正明显露处“大渝海图”
四个字。
熟悉海图的,一般除了驻守海疆岛屿的将士,剩下的就是航海之人。他记得,孟元元一直住在舅舅家,那户人家可和海没有丁点儿的联系。还是她别的什么人?
到这儿,贺勘才现,其实对这个妻子,他知并不多。
“新图的确是添了不少。”
他道了声。
得到肯定回答,孟元元心中更是生出想看一看图的想法:“我能看看吗?或者,这图在何处能买到?”
两人虽说是夫妻,但其实并没什么话说,如今因为一张海图,站在这儿已经有一会儿。
“你不能看,这图出自兵部职方司,外面也买不到。
”
贺勘手一垂,连带着那卷海图一起背到了身后。
遗憾从孟元元脸上一闪而过。若是职方司的,上头还会标记海防驻军之类,自然是不能随意让人看,贺勘有功名,加之家族培养,这张图从哪儿来也不难猜。
眼见他是要离去的样子,她往旁边一站,与人让出前行的位置。
贺勘瞥眼退站一旁的孟元元,方才还因为一张海图而不住的说话,如今又这样变得安静。
没再说什么,他迈步往前走去:“兴安,我记得孟家原不是红河县人。”
听见问话,兴安快着跟上两步,回道:“公子没记错,少夫人原是权州人,后来跟随母亲投奔的红河县舅父家。至于孟家,当初听了些零七八碎的,夫人的父亲早些年带船下南洋,再没回来。”
“这样啊。”
贺勘轻轻一声,没再多问。
难怪,她如此在意这张海图,原是为她的父亲。航海风险巨大,那么多年没回来,怕是凶多吉少。
余光中,他看见兴安似是偷着摇头叹了一声:“想说什么?”
兴安没想到自己小小的举动被主子现,只好说出:“公子,你打算把少夫人送回去?”
不怪他如此想,先士族注重门第出身,孟元元与贺勘差距大了;如今,主子又问起夫人的家,这不是有打算吗?
“送回去?”
贺勘脚步一慢,不禁回头望了一眼。
方才说话的地方,孟元元还站在那儿,冷风扯着她的衣裳,似乎要将她卷走一样。她也在看着他,确切的说,她是在看他手里的海图。欢呼声给员工吧,呼呼就。
觉察到他的回头,她才转身走开,重新站回到假山下。
“管好自己的嘴,”
贺勘回过身,扫了眼兴安,“秦家双亲对我恩重如山,他们为我定下的妻子,我当然会照顾。”
兴安低下头,称了声是。
。
这厢,孟元元在假山下等了许久,也没见秦淑慧从朝裕院出来,不由生出几分担忧。
她衣着不起眼,站得又是人少之处,所以即便有人经过,也不会在意到她。
正在她想着要不要回去让秀巧去看看的时候,见到秦淑慧从朝裕院的垂花门下走出,身旁还有另一个女子,提醒着秦淑慧脚下小心。
秦淑慧朝着孟元元走来,脚步有些快,能看得出小姑娘在朝裕院中又多紧张,想出来。
“嫂嫂。”
她到了孟元元身边,依赖的想挽上手臂。
孟元元连忙用眼神制止,随后看到了后面跟着过来的女子。挽着妇人的髻,看样子能比她大一些年纪,虽然脸上温和笑着,但是微微扬起的下颌,还是能看出人心中的那点儿倨傲。
“慧姑娘可真是个妙人儿,我可等着一个说话投机的了。”
女人笑声略显尖利,不由拿眼打量了孟元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