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寒从中馈上的巨大亏空推测出钱姨娘有私账,但那些被克扣下来的大笔银子却只有少部分进了钱姨娘的口袋,绝大多数都是支出。
国公府这些年大笔的银子到底都流向了哪里?
顾雪珊对此一无所知,只知道这东西钱姨娘是怕被人发现才藏在了顾雪珊这未出阁的小姐房里。
老夫人修养了一天,提出要大办寿宴。顾烟寒管着中馈,自然是要由她来操持。
给各府发了帖子,顾二老爷一家提前便来了。他与顾国公同为老夫人所出,只是不成器。前些年又分了家,顾国公不待见他,便不怎么敢正大光明的登门了。
顾烟寒吩咐下人将北院打扫出来给顾二老爷一家居住,以礼相待。然而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
顾烟寒吩咐完寿宴当天的采买,就听得一声夸赞:“几年不见,大侄女真是出落的越发出挑了,管起家来颇有当年大嫂的风范。”
“烟寒见过二叔。”
顾烟寒回过头去给顾二老爷福了福身。他与顾国公虽然是亲兄弟,但一直养尊处优,看起来倒是比顾国公年轻不少,只是面向酷似老夫人,看起来鬼头鬼脑。
顾二老爷忽然面露难色:“寒丫头,二叔来的匆忙,手头一时周转不开,你能不能接个几百两银子救救急?”
“当然可以呀!”
顾烟寒笑着拍出纸笔,“二叔写个欠条就成。要是不够,侄女当了首饰头面也一定给您补上!”
顾二老爷大喜,洋洋洒洒就写下了那欠条。顾烟寒看过,数额变成了五万两。还真是贪心!
见她蹙眉,顾二老爷听闻老夫人说她不好对付,心里打鼓:“大侄女,这些钱可以吗?”
“可以,二叔您等着,侄女这就让人去账上支钱。您按个手印。”
顾烟寒又拿过一旁的红泥。
顾二老爷有些迟疑,他虽然目光短浅,但这手印还是知道不能随便按的。
顾烟寒故作惋惜的叹息一声:“二叔这是信不过侄女吗?既然如此,那算了。”
“别!我按!我按!这钱你可一定要如数给我!”
“二叔您放心。”
顾烟寒笑眯眯的收起了那欠条,看着顾二老爷迫不及待的揣着银票出门去,勾起一抹冷笑。
欠国公府的,都让你们吐出来!
老夫人的腿疼停了三天,之后那疼痛便加倍的疼了回来。整夜的整夜的睡不着,一下子就老了十岁。可偏偏的,她还要强撑着办寿宴。
顾烟寒知道她这是要给各府发一个讯号:她人还很好,还是顾国公府说一不二的老夫人!
顾烟寒随她折腾,趁着寿宴开始前,将欠条送去了老夫人面前:“祖母,您这寿宴,孙女怕是操办不起来了。”
老夫人原本正要发落顾烟寒,看到那张欠条的署名,生生忍住了怒火:“怎么回事!”
“二叔突然来账上支钱,要的急,还说是祖母您的意思,孙女怕他有急用就给了。但是说好了今儿还,孙女等到现在还没等到二叔的钱……”
“他要你就给?”
老夫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顾烟寒故意的,“你要死气我么!寿宴的银子不提前预备好?”
“孙女不敢,只是二叔说这是祖母您的意思。您将欠条上的钱还回来,这寿宴便能开始了。”
顾烟寒啜着茶。
“你做梦!钱是你给出去的,凭什么要我还?你自己捅出去的篓子自己去收拾!”
“听闻今日洛北王与太子也会来,祖母要是不帮孙女,孙女只能去请那两位做主了。五十万两银子呢,想必他们定不会让孙女吃亏。”
老夫人手一抖:“你说什么?五十万两?哪来的那么多钱!”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还有二叔的手印。”
顾烟寒扬起手中的欠条。
老夫人一口气差点背过去,顾烟寒又道:“以前老夫人给二叔那些,我也就不追究了。只要这五十万两还来,孙女这就送您去前院见客。”
“若是我不给呢?”
老夫人咬牙问。
顾烟寒温和的笑着:“那老夫人以后的冥诞与忌日说不定就是同一日了。”
“你敢!”
“孙女自然是不敢的。扫雪。”
随着顾烟寒的话,奉命前来保护她的扫雪显现在窗外:“属下扫雪,洛北王近卫,见过顾老夫人!”
“好你个顾烟寒!你……你……你竟敢弑亲!”
“祖母糊涂,若真那样,也是扫雪做的。”
顾烟寒笑的更加璀璨,“孙女一点都不担心您还不还这笔钱。您死了,这院子的东西还是府里的。二叔一家就是来争,争得过国公府吗?”
老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只感觉背后阴气阵阵。顾烟寒温和的笑容仿佛秦子鱼从地下爬出来与她索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