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一六三一年农历二月中旬末,跟张献忠去过老君山老君观云松子道长那儿的谭青杨、申老镖头已经告老还乡。
而那时的刘文秀、艾能奇、孙可望和李定国才十来岁。
云松子道长的那个卦签“陨星祥光划长空,福泽桑梓北南中,西地悍风当天遣,遍山茂桑无蚕虫”
的谒语,张献忠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要是他张献忠现在能记起来,估计他就明白那支卦签谒语的意思了!
大西军一下兴隆场镇后面的大山,就开始了搜寻杀戮,一出中江,就分七路搜寻杀人了!
这样慢慢杀着人向前推进,出了赵镇,还没杀拢梓州,就已经是农历的十月二十边上了。
这天,张献忠一马当先,身后跟着景大山、吴刚、肖锋、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带着兵马,沿大驿道两边的山沟山湾,一路朝东杀去。
杀到了离梓州还有不足三十里远的一个叫乐安铺的场镇,见到这个乐安铺,以前还真没有杀到这里来!
于是,立即把乐安铺包围着屠杀!
杀完了乐安铺场镇,除了焚烧尸体和分兵去杀场镇周边各山湾各山沟的百姓外,张献忠一行人带着数千军士,放马信步,出了乐安铺场镇的一条横街。
率兴走了约一里路,就见前面大路分了岔。
左边低一点儿的路,去了一条山沟,右边高一点儿的路,也去了一条山沟,张献忠就随兴走上了右边那条高一点儿的路。
过了分岔口,往右走了不过五六十丈,进山沟的大路就要往左转一个直湾了。
张献忠是走在头里的,他的马一脚踏上往左转弯的石桥桥板上,就缩了回来,站在桥前不再走了,后面的马也就都停了下来。
张献忠低头一看,但见——
往左转的这个弯,总体上是一个四十五度的直角,但转弯前的这五六十丈路,右边是庄稼地,左边是一条两三丈宽的大水沟,水沟那面也是庄稼地。
但大水沟那面的庄稼地,比大路这一面,要低一丈多,所以抵到山嘴要左转顺山头进山沟的地方,就有一座由两块各宽两尺多的石板拼搭成的总宽不过五尺的石板桥。
桥下的宽水沟却没转弯,是一直通向右边的庄稼地里面的一个没有人家的干山湾的,可能是因为下大雨时山水很大,所以这个水沟又宽又深。
但沟那边的地面比沟这边要低很多,所以这座石板桥中间,就有六个桥墩。
因桥墩间隔太远,石板恐怕就会踩断,仅两三丈宽的桥,中间就有六个桥墩。
可能是因为石板桥的两边高差太大,建桥者为了减缓桥面的坡度,不要那么太陡,这个桥就搭成了“S”
形桥面。
估计吧,张献忠的马是看到这桥既陡又弯,它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桥,就不敢走,所以伸出去了的前脚就缩了回来。
然而,张献忠可不这么想。
张献忠一生三次遇险,都是险遭暗杀!
其中第一次遇险,就是回家去看望爹妈后回军营,半路上马不过桥,他才逃脱一劫!
如今又遇到马不过桥了!
张献忠抬眼看看前面,但见前面的山沟,过了桥也不过顺山头走四五十丈,就又要朝右边转弯进山沟。
这种没走几步就又转弯的地形,莫非里面埋藏有什么不可知的凶险?
马不过桥,这就是再次向咱张献忠示警了,咱切不可强行进这条山沟去!
于是,张献忠说:“算了算了,咱这是第二次遇到马不过桥了,第一次就是差一点儿被人暗算,幸好马不过桥,才逃脱一劫!
“此刻又遇马不过桥,咱们就不去杀这条山沟的人了!
“算这条山沟的人命大,走,退回去,走岔路左边那条山沟去!”
走过岔路口,张献忠一行将领还是一马当先,从岔路左边那条山沟口进山沟里去。
结果,左边那条山沟,主沟竟然有三四十里路长,主沟里还有一条三四丈宽到七八丈宽不等的长河。
沿河隔不多远,就有一道水堰,建有水力轧花坊和碾坊。
主沟的两面,连连都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住有人家的山湾。
张献忠他们这支队伍,在那面的那条很长的山沟里,至少杀了不下两万人!
这边这一条山沟,总长只有不到八里路,虽然中间也有一条丈把两丈宽的小河沟,但没有水堰,也没法利用水力。
沿沟的两面山湾加起来,总共不过有十四五个山湾,全沟不过一千多百姓。
但不管怎么说,这条山沟,因为沟口上搭了这么一座并不宽但却扭来扭去的弯曲陡桥,张献忠的马走到这里不过桥,导致张献忠回头走那边那条山沟里去了。
这条山沟的百姓,就免遭了杀戮!
所以,张献忠的大西军走后不久,这条山沟的一些德高望重的人,一段时间的后怕过了后,就商量着,给这条山沟取个地名。
这条山沟就叫“太平沟”
,这座石板桥,就叫“太平桥”
。
这个典故,在太平沟、乐安铺一带,一直传说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直到前清遗老亡故完了,才在民间渐渐淡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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