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喊了一声,“掌印。”
这一声出来他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了,喉中像是含着粗糙的沙砾,每说一个字就会被磨出血腥气。
“生病了吗?重华。”
李浔说着凑近了一些,用他自己的额头抵上了李重华的额头。“是烧了吧,应该是昨晚上染上的寒气?”
李浔说话滴水不漏,就凭这么几句,他也无法猜测对方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所以他要赌。
李重华吞咽了一下,心跳如鼓却还要显露出茫然的模样。“我不知道,从山顶上下来开始,就只觉得热了。”
喉口磨出的血腥气冲上了他的鼻中。“像是要化了一样,贴在岩壁上也不管用,就这么硬生生地熬了一晚上。”
听到他这么说,李浔眯了眯眼,“硬生生地熬了一晚上啊?”
说着,还笑了一下。
“对。”
李重华强迫自己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李浔的手动了,从他的脖颈处往下游走,半截指尖钻入了他交襟的领口,指腹隔着薄薄的里衣在他的胸口出轻抚。
“掌印。”
李重华呼吸一颤,用力地压住了李浔乱动的手。
“哈,应该是雁音丢的那个瓷瓶,诱得你鸳鸯蛊作了。”
李浔笑了一声,大掌抬起反握住了李重华的手,随后也没再继续说这件事情。“带你回府吧,给你找个大夫,可别烧坏了。”
说着,两人交握处一阵力,李重华就被带着坐了起来,而后又被李浔揽在了怀里。
他顺势将下巴放在李浔的肩上,又往昨夜落了血的地方看去,那里竟然一点痕迹也没有了。仔细地嗅了嗅,空气中也没了半分的血腥气,玉兰花的味道都变淡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李浔醒来的时候处理了。
没再给他多想的机会,就被李浔带着出了山洞。
昏昏沉沉的,他又靠在李浔的身上睡了一觉。
-
李重华也慢慢悠悠地转醒了,睁开眼现自己躺在自个儿的架子床上,旁边站了个大夫,似乎正想下手给他诊脉。
他不自觉地往里挪了挪。
昨夜的那些事情可是会被诊出来的?
但这想法出来的一瞬间,他就知道是自己草木皆兵了,于是伸出手随大夫去看了。
最后也确实没看出些什么,只说是寒气入体了才会烧了起来,开了些药方后就离去了。
李浔将药方给了子卯,让他唤人去抓药煎药,自己却仍旧站在李重华的厢房内没离开。
李重华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身上疲乏得很,没有什么力气,脑袋也算不上清醒。
不过他也确确实实有些想问的。
“掌印。”
他仰躺在床上,把嘴里含着的那口热气吐了出去。“戚春文回去之后可会去找柴源进?如此,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李浔笑了一声,“你倒是个爱操心的,像是第二个子卯了,生了病都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