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能。”
巫朝摘下了身上的蓑衣和斗笠,侧身对子卯说:“子卯叔,帮我要盆冷雪来。”
大抵是有些累了,他难得话少。
子卯当下就起身,“好嘞。”
而后匆匆地推门出去叫了人。
不多时,子卯又托着一铜盆白净的雪进了房,半点脏污都瞧不见。“这样的可行?”
“可以的,放在罗汉床的那个小几上吧。”
巫朝伸手在他的袖中掏了掏,拿出了一个布包来,一展开就是一排整齐的银针。他又是在另外一只摸索了一下,找出了一个火折子模样的东西。“你们将手伸出,架在铜盆上,先别碰着了。”
李重华瞧了李浔一眼,看着对方动手了,自个儿也跟着放了上去。
巫朝走了过来,先是打开了那个不知其名的东西,而后在旁边的灯盏上引燃了,让那火苗烧了一会儿,再是噗的一声吹熄,轻稠的乳白色烟就开始往上升,散出一股浓烈且怪异的味道。
“这个是引子,将那蛊虫引到你们的指尖。”
巫朝好心地解释了几句,将那引子放到了李重华的食指指腹下,任由那烟缠着指头绕啊绕。
这烟看着轻飘飘的,却带着让人无法想象的灼热,李重华觉得自己的指尖几乎要被烧裂开,皮肉似乎都被炙烤熟了,额上也不免沁出了几滴汗水。
但他知道这样的疼是要忍的,也就没说话。
李浔似乎感知到了他的痛,从小几下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他吐了口气,觉得自己好受了一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觉得自己的衣襟似乎被汗打湿,沾到皮肉上又催生出凉意的时候,他忽而感受到了自己手腕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将袖口往上提了提,就看到了小指粗细的东西在他的皮下钻动,似乎还搅和、啃食着他的血肉,一点一点地往他的指尖移。
这大抵就是蛊虫了。
这模样实在是太可怖了,知道自己的身体中竟然还存在着另一活着的东西,并且这东西随时会作要了他的命。
到了掌心的位置,那蛊虫却不动了,剧烈地翻滚着蠕动着转圈,就是不看再往前移动半分,也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危险。
“哎?”
巫朝惊疑一声,“这脏东西还通人性不是?怎么死活都不肯再往前走了。”
“那能在我的掌心割一道吗?让这蛊虫出来。”
李重华就是再不懂这些,也知道想让这东西出来得在伸手留一道口子,无非就是大或者小罢了。
“可以是可以。”
巫朝思虑了片刻,“就是伤了手,你这几日都不太方便了。”
他闻言摇摇头,“无碍,左右我也是闲人一个。”
巫朝看了一眼李浔,见后者没说什么后,就又对子卯说:“子卯叔,再给我找个干净的匕来吧。”
“诶。”
子卯点头,这次没出门,直接伸入衣襟在自己的腰上掏了掏,而后拿出了一把在雕花银鞘中的匕。“用这个吧。”
李重华多看了几眼子卯,现对方半点避着自己的想法也没有。
确实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子卯叔你是真不心疼,这东西可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