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一抓着门框的手紧了紧,道:“那……”
李恩年咬了咬牙,继续冷漠道:“那时年少不懂事,瞎说的。”
宋鹤一的手一下就松开了。
那双浅色的眼睛暗了下去,后退了两步,愣愣地看着李恩年两秒。
有什么许诺和牵绊,明明在很多年内都若即若离保持住的东西,好像一下子在两人中间,消失了。
这句话说出去的时候,李恩年的心里一下子就后悔了。
甚至那些气愤都消下去了不少。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宋鹤一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人前那副客套的有点疏离的模样,“李先生,那之后的事,我会让秘书照顾您的。”
说完,宋鹤一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
李恩年看着宋鹤一的背影,那种不善言辞的木讷和笨拙又在时隔多年后生了出来,让他难堪又后悔。
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宋鹤一都好不容易低头了,他在倔什么。
但宋鹤一不和他说清楚,他又觉得自己像一个被宋鹤一耍的团团转的蠢货,稍微给点甜头他就像个哈巴狗一样不长记性的继续往火坑里跳。
李恩年这个人,太坚硬太刚烈。
说他棒槌是埋汰棒槌,棒槌再不济还是个圆的。可他连棒槌那点圆滑都没有,满身的刺,更像一颗仙人掌。
尖冷,孤寂的开在杳无人烟的荒漠里。
以至于很多人忘了,他也是一株植物。
几十年的木讷和孤寂,也能孕育出一朵不算漂亮的花来。
只可惜仙人掌再凌厉也终究只是一株植物,尖刺太小,太脆弱,只能通过伤害亲近他的人保护自己。
抵抗不了外界的狂风与飞沙。
那株精心孕育的花,还没来得及等到心仪的鸟雀,就已经干枯脱落,化作沙尘,随风散了,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也因此,后来的人再看见李恩年,发现他依旧是那颗仙人掌,自闭,孤寂,一个人在荒漠中,倔强而沉默的站着。
没人知道,他已经经历了一次无声的花开与花落。
李恩年握着手机,上面是他刚刚要来的宋鹤一的号码。
他已经犹豫了几个小时了,不知道该不该打过去。
他和宋鹤一难道就真的这么断了?
可是不断,他这么打回去是不是太廉价了。
就在李恩年犹豫的第六个小时到来的时候,一通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李恩年被吓得一个激灵,稳了稳神色接通电话,电话另一端传来了一个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声音。
“李恩年?”
李恩年“嗯”
了一声,问道:“你是?”
“韩迟。”
对方简洁的答道,“还记得吗?”
“嗯。”
李恩年记忆力很好,见过的人基本不会忘。
“记得就好。”
韩迟也知道李恩年不待见他,没有寒暄的意思直言道,“快来帮我管管宋鹤一。”
李恩年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突然想到电话那边的人看不见,才假装冷静地问道:“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