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雪洱摇摇头:“我还想再多呆一晚,明天再回去。”
看颜清立刻露出不放心的表情,迟雪洱赶在他开口前打断:“只是一晚上而已,你不是也很放心那个老板娘吗,说她很热情靠谱,如果合适的话,我以后可是会来这里定期长住的,所以当然要趁这个机会多体验一下,放心吧。”
颜清考虑了一会,抬头认真望着他:“有事一定及时给我打电话,千万不要硬撑,也别乱跑,山里很危险的,明天买好票告诉我,我提前去车站接你。”
迟雪洱点头再点头,像被家长嘱咐的乖小孩,拖着长音回:“知道了,哥哥。”
颜清揉他的脑袋:“耍宝。“
送走颜清,迟雪洱就开始了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闲逛,这里的景色确实是好的,因为不是旺季,街市上也不是很拥挤,卖的一些小手艺品和特色零食看起来也很有意思,偶尔会遇到拍照打卡的游客,走到略微偏僻的路边还能听到潺潺的水流声,空气清新微凉,很能让人平和心情。
毕竟对这里还不熟悉,迟雪洱没有走很远,看着天色有些转阴了,便按原路回了小别墅。
别墅上下两层都有露台,一楼的落地窗前有厚厚的毯子,迟雪洱坐在上面休息,眺望着外面满目葱郁的风景,耳边是树叶婆娑沙沙的声响,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他是被一声炸雷惊醒的,当时正在做一个不知所谓的梦,被吓醒时才现面前一片昏沉,窗外狂风大作,暴雨如柱,视野里几乎看不到任何事物。
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雨。
迟雪洱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一时也是心惊,慌乱起身时碰到脚边的手机,正在震个不停,来电显示是下午刚存进电话簿的老板娘。
他忙点了接听,老板娘着急的声音传过来,伴随着吱啦吱啦的电流声:“小朋友啊,你可算是接电话了,现在怎么样啊?别墅房间没有进水吧,电呢,电路还正常吗!”
迟雪洱虽然还是懵的,但听她这么紧急的语气,也知道现在情况应该不是特别乐观,忙从地毯上爬起来,在昏暗的环境里摸索着找到墙上的开关。
“啪”
一下按下去,灯没有亮。
迟雪洱立刻对着电话回:“好像是停电了,灯不亮。”
老板娘在电话里大叹一声,用非常抱歉的语气跟他继续说:“风雨太大了,电路可能被吹断了,刚才我们想上去看看,但是途径的一段小路被冲坏了,泥石断树挡在路上,暂时过不去,可能要明天雨停了才行,小朋友你别害怕哈,在屋里不要出去就行,冰箱里有我上午放进去的吃的,面包牛奶什么的都有,你暂时应下急,千万别出去乱跑哈。”
在老板娘说明情况的过程中,迟雪洱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一边沉着回答她,一边思索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外面暴雨依然没有停,他就是想要出去求助也不行,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像老板娘说的,在这里老实呆一晚上。
电话挂断后,迟雪洱转身对着空荡黑暗的房子望了会,窗外依然是电闪雷鸣,让他突然有种会被周围的黑暗吞没的恐慌感。
趁着手机还有电,他打开手电筒按照老板娘说的位置摸索着找到几根蜡烛,用打火机点燃后,微弱的暖黄色火苗映亮小小的一片空间。
迟雪洱蜷缩在这个小小的光圈里,用毯子紧紧蒙住头,一道闪电劈下来,顿时将房间里映得亮如白昼,紧接着又陷入完全的黑暗,下一秒,霹雳般的巨响雷声就在他头顶炸开。
迟雪洱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双手用力捂住耳朵,他从小就怕打雷,小时候每次一到这种雷雨天气他都要跑进爸妈的房间跟他们挤在一起睡。
长大后被告诉要成为男子汉,不能做这样没有胆量的事,便只能强行壮着胆子,像现在这样捂住耳朵躲进被窝里。
越在意就越是害怕,迟雪洱打算想点别的转移注意力,大脑没有边际的散,不知怎的就想到上次在别墅时,有一天也下过像现在这样大的雨,打着相同的雷,他一个人窝在偌大的卧室里,即使塞着耳塞也还是睡不着。
本该在公司加班的6熵突然冒雨赶回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抱着他,两只手掌捂紧他的耳朵。
迟雪洱缩在他宽阔温厚的胸膛前,内心涌起无比浓烈温暖的安全感时,却还是忍不住想,他明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害怕打雷,为什么6熵会知道。
现在的6熵在干什么呢,他还在国外处理工作吧,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没有听话,并没有乖乖呆在别墅里等他,是不是会大雷霆骂他一顿,然后连夜从国外跑回来揪他回去呢。
迟雪洱想象着那副场景,竟有些期待。
可自己在6熵心中又真的已经重要到这种地步了吗。
即使真的有,那跟那位“白月光”
先生比起来呢。
迟雪洱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这场暴风雨给吓傻了,竟然会开始做这种毫无意义的比较和幻想。
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6熵了,这些事情以后跟他又有何关系。
更可笑的是,他明明比谁都知道这个道理,可为什么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将电量已经岌岌可危的手机打开一次又一次,看着电话簿里那个“6”
的备注踌躇不已。
也不知是不是他过于强烈的意愿传达到了大洋彼岸,在他不知道多少次想要打开手机时,屏幕竟然主动亮起来,那个快被他盯烂的“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