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低垂着头若有所思,一旁的郁荀在他眼前的桌面敲了敲而后指向东栀楠,示意他先听着。
东栀楠在看完所有画作后,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在抬头时眼眶已然泛红,但脸上依旧没多大表情,只是那不断滴下的泪珠宣示着她在共情状态。
看得时欢都替她缺水了,刚才消化完高周胜的过往又要共鸣头皮生前的一切,真怕她眼泪不够用。
“我看到了,她好可怜啊。”
真是熟悉的开场白,这‘可怜’二字他都不知道听东栀楠说了多少回。
蚂蚁可怜、夏蝉可怜、大树可怜、动物可怜、人类可怜……各种可怜。
时欢算是明白了,在东栀楠眼里就没一个是不可怜的。
“她的身世有点跌宕起伏,她曾经是千金大小姐,不过是假的。”
听到这,时欢忍不住疑惑皱眉,高周胜更是惊呼:“神TM跌宕起伏,是离奇吧!不是,这不是梦魇吗?不是应该面临各种挑战的地方吗?怎么跑真假千金去了?版本对吗?”
这话一出,东栀楠要说出的话硬是憋住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高周胜看,泪珠也还在不停掉落。
高周胜不知道为什么会从一张冷冷的表情里看到了委屈的神情,他索性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闭嘴,你继续。
“她被真千金记恨了,真千金花了三个月讨好家里人,借叛逆的理由将她赶出家门,一个夜晚被真千金羞辱说‘我替你受了那么多年苦,现在该到你自已了’,然后迷晕送进了这个厂里。”
“曾经的她,在家庭的保护下长大,什么都不懂,来到这里后被排挤被孤立,因为长得好看被性骚扰,被动手动脚,逐渐的她变得沉默。”
“那天,有个人和她说到密园后山,她可以得到解脱,她信了,然后……她被性侵了。”
“那个晚上,她浑浑噩噩地回去,只见地面亮闪的东西,蹲下身来一看,那是一颗糖,她是如此的渴望那抹甜。”
“所以,她捡走了糖与身后的‘魔鬼’做交易,第二天吃掉了那颗注满安眠药的糖,安稳的死在了流水线里。”
说到这,东栀楠淡漠的脸上露出了解脱的微笑。
笑得人毛骨悚然。
可在场除了高周胜外,都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是一点都不在意那点诡异啊!
作为唯二正常人的时欢倒是觉得意外,在高周胜认真听故事被吓得汗毛直立的时候,他在思考各种导致死亡的可能。
可唯独没想到是这位假千金心甘情愿的结果。
“疑点有三。”
殷玉茉推了推眼镜,略微思索几秒钟便总结道:“第一、‘恶魔’是谁,暂不明确。”
“第二、那些收集她肉块的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不明确,如果只是单纯爱慕,我不相信会有那么多人会同时爱慕到她死都不放过那些肉块。”
“第三、真千金说是‘替她受苦’那么就说明了她曾经是这个工厂的,那她是如何逃出工厂还和亲生父母得到联系的。”
“我暂时能想到的就这些了,还有人要补充的吗?”
“我,”
高周胜举起手来,一脸天真地问了句:“你们到底在讨论什么?和梦魇有关吗?”
“现在的梦魇之眼都不明确,是人是物也不清楚,那便暂时将有问题的收集起来总归会有线索的。”
殷玉茉淡淡道。
高周胜双手一拍:“懂了,大海捞针嘛。”
殷玉茉:……
“那还有疑问吗?”
“没了。”
高周胜摇头,又忽然想起来似的说道:“对了,我刚才回来是想说发现来着!”
“时哥,我跟你说,我刚刚见到老板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大叔勾肩搭背哥俩好的出了老板办公室。”
“当时我没在意,但耐不住他们说话声大得,我大概听到了那个中年大叔说‘明天就能把人送来,说好的报酬可是一分多不能少!那可是我唯一的闺女’啥的。”
“然后老板笑呵呵地说‘那当然,我是什么人,我可是乡亲们公认的好老板啊,要是你这妞在好看些,说不定你还能得到更多呢’。”
在他说完后便迎来了13双无语的眼神,更有甚者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怎,怎么了吗?”
高周胜狐疑道。
时欢扶额:“你这消息不就是在说明工厂招黑工吗?这消息不是早一开始给过提示吗?”
“啊?”
他这一声‘啊’直接把众人干沉默了。
这孩子……脑子是真不好使。
“院长,夕阳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