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知苧呼吸微急促,掌心捏紧,从齿间挤出来:“认识,三药。”
一起前去劫物的暗影团每个人皆以数字为名,三七与三药是亲姐妹,如今这两人皆死在她的面前。
顾蕴光轻‘唔’一声,似是恍然,随后放下弓弩,望着她问道:“你呢?”
师知苧抿住唇,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眼中似有讥诮。
赵凿都唤她师三小姐了,这人如何不知她的身份?
似想起了什么,他眨了眨眸,颇为脾性好地解释道:“就是,她们平时唤你什么?”
师知苧压住情绪,反问:“很重要吗?”
“自然。”
顾蕴光勾起嘴角,神色却冷然。
“五儿……”
师知苧从齿间挤出,心中升起剧烈的戾气。
她想将这张脸撕下。
“五儿?”
顾蕴光重复地呢喃,简单的两字似蠕动在唇齿间,慢慢变得滚烫,如滑腻的蛇森然地顺着脚踝缠绕上小腿。
师知苧僵着身不敢动,胸膛不受控制地起伏,目光顺着往下。
脚踝上紧紧缠着一只雪白的小蛇,一路蜿蜒至小腿,昂首着对她吐着信子,蛇瞳竖立,泛着透彻的金黄。
“五儿,我们做个交易罢。”
顾蕴光乜斜下方肆意恐吓人的小蛇,腔调散漫地说道。
说是做交易,实则根本都未给她应答的机会,如冷泉之音徐徐而至。
“你抢我东西,又伤了我,我寻你一样东西,想必也不过分罢。”
膝上的蛇似乎也在颔首,吐着信子,隐约露着獠牙。
“听说,美人皮可作画,我尚且还未见过。”
顾蕴光单手支着下颌,兴趣盎然地说着,冷然的眸中跳跃着似兴奋的幽光。
师知苧心咯噔一跳,不安的感觉逐渐浮上。
膝盖一疼,她目光扫去,只余见那只雪白的小蛇尾迅速地窜至不见。
她四肢无力地倒在地上,疯狂颤着眼睫,看着渐渐行来的侍女。
哪怕心中已猜测到他是要做何,当衣襟被拉开时师知苧眼中还是蓄起了泪,咬着下唇不让哆嗦出来。
如拉开画布般露出雪白的后背,上面中横交错着行刑过后的鞭伤,后脖颈处有一颗朱红的痣,如同晨曦的赤丹。
鞭伤是荆棘,而荆棘上盛开着绚丽的花,在光下荼蘼地绽放,最后凋谢烂进泥里。
高台上的顾蕴光支着下颌,指尖转着清凉的酒,神情寡淡,居高临下地欣赏底下卑微的人。
“你不如杀了我,秦照说不定会更痛苦。”
师知苧喘气地狠瞪他,不加掩饰地讥诮。
“杀你?”
顾蕴光摇头。
“不能杀你。”
他将话峰回路转:“不过,你的话倒是提醒我了,美人皮作画,要刚死,身体还是热的,笔尖划过逐渐冰凉才最是绝美,活着的人一身的赖皮,丑。”
乌发覆盖在师知苧的脸上,衣裳半褪至肩膀的身子在发颤,纤细的十指紧扣在地板凸出的莲花纹上,青筋暴起。
“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