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官员暴怒:‘黄口孺子,安敢大放厥词?’,拿着戒尺追了我五里路,吓得我鞋都跑丢了一只。”
秦央央莞尔一笑,她能想象到那副画面,边笑边感慨。
来之前,她误以为顾平安就是外界所说的冷淡疏离,甚至孤僻阴鸷如蓄势待的毒蛇。
可分明不是。
他温润有礼,谦和克己,气质干净得像书卷里的人物。……
他温润有礼,谦和克己,气质干净得像书卷里的人物。
“每天傍晚,我娘都会让我到河边赶鸭子,别家早早驱鸭入笼,偏偏我喜欢拿着树枝让鸭子排成一排,临近天黑勉强回家,每次必要挨骂。”
顾平安见她听得津津有味,轻笑道:
“几年后的县试,我又碰到了那个官员,他只说了一句,你是对的。”
“别家的鸭子经常丢,可我家的鸭子很听话,一月养七十只小鸭崽,四月就能收到七十只的鸭钱。”
秦央央猛然怔住。
“剑冢来了一个大宗师,你就想学他,隔天再来一个,你又质疑自己昨天的选择,你从未坚持过做自己。”
“你觉得风很温柔,那就多逗留一会。你觉得云很美,那就多看几眼,千万不要去追,你有自己的路。”
听着清澈的嗓音,秦央央如梦初醒,笼罩她经年的迷雾好似被轻轻拨开。
为何自己天赋卓越,练剑也快,可始终难以逾越障碍?
“也许这条路走向深渊,但你得坦然接受自己的结局,不要后悔说自己不该走这条路,旅途会遇到很多人,你只需要停步向他们请教,然后继续往前走。”
“先找到路,再来问我。”
顾平安言止于此。
秦央央呆呆如雕塑,许久回过神。
“听顾先生一席话,我……”
她一时语塞,根本无法描述内心的感激。
茫茫无际的黑暗,孤身前行。
有人递灯。
让她去找寻前方的路。
灯盏的光芒微弱,却足以灿照她的剑道生涯!
“府中事务繁忙,先行告辞。”
顾平安只是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顾先生!”
秦央央立刻追了几步,问道:
“你听说过秦家剑冢吗?”
顾平安嗯了一声,“位于大乾洛州,曾经是春秋乱世葬剑之地,有缘者皆可取剑。”
秦央央迟疑半晌,她本意想给一本高级剑谱当做听课的束脩,不曾想收获如此巨大。
“剑冢埋葬着一柄似竹似剑的利器,三百年前,它本是北海圣地一根嫩竹叶,祖宗将它带回扔进剑冢,不曾想茁壮生长,如今剑气浩荡,无人能拾起。”
“顾先生,以你的剑道造诣,且去一试,它虽是剑冢子弟的执念,也是我毕生所追求的野望,可若是你能取走它,那证明它本就该属于你!”
秦央央有练剑之人的洒脱,她补充道:
“剑冢虽在大乾疆土,却不归朝廷管辖,但你的身份敏感,家主和张相是老友,你持张相的举荐信,肯定能进入剑冢。”
顾平安凝视着她,诚挚躬身:
“多谢告知。”
“是我该谢谢顾先生。”
秦央央抱拳,目送他走出藏书楼。
顾先生人如其剑意,就像迎面而来的轻柔晚风,让旁人不由地露出笑脸。
“亏我那时真相信顾先生是舞弊者,主宰江山的一代女皇怎么可能颠倒黑白?如今看来,她真的会那么无耻,迟早会受到惩罚!”
秦央央撇撇嘴,心里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