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紫龙盘膝而坐,拱手哈哈道:“苍穹为室大地为榻。小妹妹如风似雨,满天飘洒,做哥哥的又如何不能以相效仿?”
“好,小妹就喜欢坦率的男儿郎。”
赵萱萱赞了一句,自斟开水自饮。
马弨却细想:小小姑娘,妩媚中不失英气,这是得几千年才能出一个彩凤鸣麟啊!言行举止娴雅舒缓与她的年龄不相符合,这是为何?难道上天真的有得天独厚集于一身的人?
“两位大兄弟,可带了什么好吃的?”
李静坐于赵萱萱身边,似笑非笑。
“白米一百斤,粗盐五十斤,无有其它。”
马弨看了一眼李静,生怕她又幻化出只有一颗头。
李静哈哈大笑:“两位是准备生米拌咸盐填肚子啊?”
赵紫龙两人马背上并无炊具,是男人的粗心?还是窥伺到赵萱萱这里有只小锅?
小锅正在篝火上煮着滚水,热气与拂烟齐升。
赵紫龙一拍额头说:“是我们粗心了,锅太大,所以扔了。”
“无妨,小妹这里有锅,可借两位大哥煮食。”
赵萱萱小手掌作个相借的手势。与李静骑马去了两里地的河泊,十八条狗守护在五百米外围。
现在的李静穿上新衣,肤白貌美,越来越爱干净了。也开始学游水,学抓鱼,辨识草药,认真强记赵萱萱所传授的兵法韬略,总结六句十八字:不硬抗,善谋划,借天时,利地势,得人心,固后方。
很奇怪,一向大大咧咧的李静学起来非常专注,不知是被这些新奇事吸引,还是心中暗伏着报复心理,亦或是崇拜赵萱萱而激励起斗志。
毕竟也年少有梦过,内心深处的绮丽再次苏醒萌芽。
此后的二十天,四人四马十八条狗赶到了两军对垒的阵地。
这天,天下滂沱大雨,风声嗖嗖,雨水呜呜,汽雾如云海,众人瞬间成了落汤鸡。
“两位大哥,你俩确定没来错地方?”
赵萱萱在狂啸怒吼的风雨声中轻声细语,其余三人却听得清清楚楚,如在丽日和风中说话。
赵紫龙看着汽雾中空荡荡,寂寥寥的茫茫草原,无一兵一卒,一马一兽。赵紫龙大吼道:“何曾有错?我和弨弟去前线找到副将陈文通,传达刘大将军军令,所约阵地,签字画押我俩都在拓跋族的帐内。”
马弨在狂风骤雨中亦大吼:“没错,那晚我俩借你们的马匹就是去前锋陈副将营地传达将令。”
他俩不大声说话,掩盖不了瓢泼大雨。
“啧啧啧……你们记错地方也不用急得生胡子吧!”
雨幕中李静侧脸看向两人,昨天还白面净颏的两个年轻哥儿,雨水滋润后竟然生长出了山羊胡子,时间仿佛在他们身上悄悄流失。
赵萱萱头痛欲裂,随意瞟了两人一眼,没说话。辨明方向,向北缓马东张西望寻找着什么。
三人默默跟在身后,不知她所为何事?倾盆大雨中后面的赵马两人已经受了风寒,“阿嚏……”
声此起彼落。
约行六里地,连绵一里,高二十米的土丘出现在赵萱萱眼中。跳下马背,纵飞山丘,巡视了两遍,终在一地找到了石化的十二个兽足印。
足印朝向南面。
暴雨中,赵萱萱双膝倏地下跪,天上同时轰隆隆电闪雷鸣,撕天裂地,聋耳闭气。
突然,一声接一声凄厉呼喊:
“古叔叔啊……古叔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