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宴潇潇从外头进来,瞧着这屋子里的景象,有些嫌恶的望了安若一眼,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这么喜欢掐尖要强的,不如变到外头去,跪上两三个时辰,把脑子跪清醒了再滚进来!要是在想不清楚的话,就不用进来了!”
此时外头日头已经很大了,宴潇潇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初始婆子拖着她向外走去,这安若这么些年嚣张跋扈惯了,便是这边院子里也有不少看不惯她的,那几个粗使婆子更是如此。
这一等大丫鬟变相是半个主子似的,因此向外拖的时候根本就没留一分情面,只把这个人死死的沿着砖石拖了出去,而后重重的扔在了台阶之下的砖石之上。
此时艳阳高照,跪在砖石之上,安若的膝盖便犹如烈火在炙烤一般,一阵一阵的疼,可事已至此,有什么办法呢?
想来,她今日便不该到大小姐那儿去,虽说夫人永远都瞧不上,可人家到底是嫡出的姑娘,如今又过了纳征之礼,和摄政王的婚事是板上钉钉,连长公主也派了身边的人来,那边妥妥的是未来的王妃,她今日真是脑子抽了,觉得大小姐还如往日一般软弱可欺!
细细想来,大小姐也算是给面子了,不过是口舌之争也没收拾她。
大小姐回来这几日,夫人和二小姐的脸色就没好看过,看样子是折腾的不轻,大小姐今日却这般放了自己一马,比起自己这主子,只怕还仁慈些。
一声叹息。
安若这么些年横着走,走习惯对微有半丝不妥,便要发作起来,在这府上上上下下得罪了不少人,不过是仗着有雅夫人撑腰,这才能活到今日,自己想想,大小姐好像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一门心思为主子卖命,可得到的是什么呢?
虽说豆蔻说话也很难听,可不过是两个丫鬟之间口舌之争,大小姐也并没有把她怎么样。
而雅夫人呢?
她根本就并不想约束安若,她自己心里很清楚,安若早已破了身子,便是放了出去,也不可能有好的前程,最好最好也不过是配个庄户人家,安若怎么肯?
出去了便没有前程了,还不如在这府上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她又有一张嘴皮子,又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这般说话,必然在府中竖笛甚多,那她没有,就只能死死地抱住雅夫人这棵大树,没有其他出路了。
宴潇潇坐着窗户正好能瞧见安若鬓发散乱的跪在地上,白了她一眼便道:“什么不知深浅的东西,不过是被表哥玩弄过的玩意儿罢了,竟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就凭着她也配?一个下贱的玩意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东西!”
雅夫人瞧了瞧女儿道:“你也别说她,若细细论起来,你还不如她呢!”
“娘,您怎么能把我和那低贱的丫头相提并论呢?”
宴潇潇听见雅夫人这般说着,顿时便不乐意起来。
她夫人瞧了一眼女儿接着说道:“你也别不服气,她那张嘴皮子上去还得以一用,你的嘴皮子骂人都骂不到点上!”
对自己这个女儿,她是了解的,人张牙舞爪其实什么都不懂。
安若,若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倒是可以考虑给潇潇做个陪嫁丫鬟,可如今却是不行了,这颗棋子唯一的作用,也就仅限于此了。
“娘,这个丫头,您怎么处置?”
宴潇潇将嘴里的残渣吐出问道。
“她暂时还有点用处,先留着她这条贱命吧,留着时不时给那边添添堵也是好的。”
雅夫人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小几,长长的丹蔻显得有些可怖。
宴潇潇没有表态,如今他一门心思都只在宴轻歌身上,一个小丫头罢了也不必她费什么心思。
雅夫人虽蠢,却也知道长公主身边的女官便是代表长公主,倘若有所冒犯,被人告到长公主面前,那可真的麻烦了:“那小贱人那边如今有一个豆蔻又有长公主身边的女官,这一时半会儿我们是做不了什么手脚。”
宴潇潇对此显然心有不甘,在她眼里那个小贱人五年前就应该死了,如今却像幽灵一般的回来,扰得她不得安生!
宴轻歌院中
“主子听说那安若回去之后,不知为何触怒了雅夫人,赏了耳刮子,如今还跪在外头呢!”
豆蔻进到房中,替她换上新的冰块,说道。
“是吗?”
宴轻歌那手上的书页又翻过一页,过了半晌方道:“这个雅夫人那就是不懂人和,恐怕是新账旧账一块算了,否则这般得力的大丫鬟竟也如此不给脸面!这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让人钻空子难免的。”
豆蔻站在一旁,道:“奴婢原以为,您会处置他,可您没动手,那边院子里倒是忍不住了,听说这安若这么多年,人在府里得罪不少人,恨她恨得牙痒痒的,大约也不少!”
宴轻歌点了点头,一束阳光斜斜的照射进来,泛起一丝金色倒显得有些刺眼,宴轻歌抬头望了望,道:“今日这天大的日头,看来这安若有苦都吃了!”
豆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宴轻歌将手上的书册一合上,便向外走去跨出屋子的门槛,虽说已过去一些辰光,到底外头还是热辣辣的,宴轻歌站在门口不知想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子才又回去。
不大一会儿,秦氏端着一盏蜜水走了进来,见宴轻歌正在仔细的画些什么,便道:小姐画东西,可得仔细着伤眼睛。”
宴轻歌听了这话抬起头来笑盈盈地说道:“知道啦奶娘,您放心,我画一会儿把这个画完就不画了。”
秦氏笑着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宴轻歌便画完了,吹了吹上位干透的墨迹,然后将纸张揭起,对豆蔻道:“这张图你今天晚上被送出去,叫他们照图上画的,把东西打了来,越快越好。”
豆蔻接过图纸,点了点头,道:“是。奴婢这就下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