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打不中,怎么也打不中。
那一大坨的阴影明明这么好命中,但为什么就……
等等,它是不是在移动!
它的表面一张一合,不知怎么得开始了剧烈地收缩。
咕嘟咕嘟——
像是胃液翻腾间消化食物般的声音。
对,对了!
它不只是一团阴影,它具有腐蚀性,它在消化,那么,它在消化什么呢?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巨大的阴影分化成了一道又一道,像孩童的手影游戏,看,那是沸腾的火焰、是风声、是荆棘与藤蔓——
它们从二维而来,却直接于三维的空间中浮现。
漆黑火焰同样的炽热灼烧,于人体上点燃!
漆黑的水流同样吞噬肉体,将他们层层包裹!
漆黑的藤蔓同样穿透肌肤,深入骨骼,将人锁在植物中,动弹不得!
而与之不同时,漆黑的它们……无法被摧毁。
所有反制的攻击手段,都会如穿透空气一般,砸向对面。
而后,熟悉的、咕嘟咕嘟的消化声,再度出现。
那是绝望的声音……
被火焰缠上的人在一声又一声地惨叫中于众人面前自燃,漆黑的焰体包裹全身,凄厉地尖啸转息,连同躯体一起消失在了“火”
中。
被水卷入的人,出因窒息造成的呜咽声,旁人透过透明的阴影,看着他被掐住喉咙一般,脸色一点点地泛红却又逐渐转白,充血眼睛圆睁到要脱出眼眶,但最后,只能在唇角泛起些微的泡沫后,垂下四肢。
被荆棘缠绕住的人,旁人想拉他、拽他,让他脱离漆黑的藤蔓,但他用尖锐地吼声制止着这一切,谁知道,那遍布全身的阴影,早已刺入了他的血肉骨骼之中,与他本身融为一体,牵扯他,犹如划拉血肉将他的表皮层层剥下。
所以他只能僵硬地呆在原地,在被穿刺的痛苦中,恐惧地望着它,那团再度进入消化状态的阴影上……
……
纪函是个敏锐且聪慧的人。
先,她非常快地察觉到了与自身的阴影纠缠是毫无意义的,所以她靠近了中心区域。
其次,她并没有急着出手,也站在稍微靠后的位置,避免了因为第一波自己人打自己人的火拼而受伤。
最后,她冷静地察觉到了,无论从哪里看,位于中心的阴影都是依附在墙面上的这一事实。
于是,她做出了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正确的尝试。
用榴弹枪朝着墙本身而非阴影打去,只要墙没了,那团阴影就无法依托“面”
而存在了,要不就正式出现在三维,要不就……
可惜,她没法继续想下去了。
射出去的榴弹确实击破了墙面,但同时,如死神镰刀一般,同样漆黑的榴弹也精准地朝她袭来。
——度极其之快,幸好,她也几乎同步消失在了原地。
她的位置被及时调换,但又是谁规定,榴弹必须在触地的一瞬间引爆的呢?
还未等松一口气,阴影的榴弹在触及地面后仍飞移动逼近不远的纪函,在下一个交换的响指打响前夕——
引爆。
轰隆——哐——!!!
————嗡。
哒。
撕裂耳膜的声响,伴随耳鸣扩散音,却又戛然而止,陷入沉寂。
那股炽热、灼烧象征毁灭的力量包裹住了她的全身,湿润的鲜血飞溅到肌肤每一寸却又再下一个微妙蒸。
在最初被碾压般的剧痛之后,是大脑赐予的美妙安宁,一寸又一寸,似乎夹杂着明显的撕拉声,那是神经在抽离时演奏的空洞臆想。
纪函极力地转过头,望向拽着她跑的人,嘴角细微地抽动了些许。
但她什么也没能说出,不到一秒的时间,她的身形步步矮下,在一片巨大的火光中寸寸消散。
前方拽着她跑的人艰难地回过了头,随之被余波掀起,卷入了漆黑的泥泞水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