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儿心想夫人她这性子的确是记仇的,就让夫人去折腾是了,总归是不好好过了,烟儿见脚边有好大一个垃圾食物袋子,素日要捡起来丢字纸篓的,如今不捡了,这院子脏了,谁看不下去谁收拾吧,主打一个不作为。
烟儿便委委屈屈地去了,心想本以为夫人是个可以任意揉圆搓扁的软柿子,哪曾想居然是个心儿里黑的,外表看起来却真的人畜无害,客房那位哪里是夫人的对手呢。
烟儿来到尤氏的卧房,慌张道:“姑娘,姑娘醒醒啊。”
说着将床帐子掀起来。
尤氏被惊得一个激灵,倏地坐起身来,见天色才刚刚泛白,“怎的了?慌什么?天不是还没亮。”
“少夫人去给老夫人请安了。那少夫人必是因为在家中地位不保,于是急于表现,去讨好老夫人呢!”
烟儿急切地说着。
尤氏闻言,看看天色,起床困意还未消去,起床气就来了,那沈江姩太急于表现了吧,五更天就开始后宅争宠戏码!
旁边小床上环儿不满地说了句不要吵了,尤氏便怒道:“你个兔崽子赶紧给我起来读书!快!去你爹门前读书,读大声点!”
说着,尤氏急忙忙自己穿衣服,“哼,她休想讨好老夫人,我既然来了这个家,便没有她复起之日!这主母的位子是我的!”
环儿年龄小,还没睡够,才五更天,大冬日里不愿意起身的,那尤氏便一把掀开了儿子身上的棉被,往孩子脸上拍了两记,“起床,快!醒醒!”
环儿生气地说,“把被子还给我!你自己想让爹关注你,你自己去读书好了呀!为什么拿我当工具。我是个有生命的人,不是你的工具。”
尤氏见孩子不听话,登时气愤不已,揪住环儿的耳朵把孩子从床上拽了起来,就像拖拽一只牲口,往后背狠狠打了几巴掌,“你怎么跟你娘说话呢!叫你干嘛你就去干嘛!不听我的,我把你往死里打!你爹这么多年不接咱进府,不都是因为你不争气!你个没用的窝囊废!”
“我爹不接咱进府是因为他不想接。和我没有关系!”
周环被打得狠了,红着眼眶也不哭,也是被打习惯了,“你不要因为没有名分就拿我出气!”
“你说谁没有名分!”
尤氏被激怒,用指甲掐周环,“你去不去你爹窗前读书?你别害我被你爹讨厌!你个没用的畜牲!你爹不给我名分都是因为你功课不好,都是因为你是个饭桶!你如果像你爹一半有天赋也不至于害我被放在外宅八九年!”
说着便把周环从床上拖下来,拿鞋底子往脸上抽了两记。
周环满眼恨意的看着尤氏,他希望自己的娘亲早点死掉,他明明已经很努力读书了,为什么把她的不幸怪到他的头上,周环的嘴巴被抽了两三下,终于投降,“娘,别打我了,我去读书我爹听。我去读书。”
尤氏听见儿子求饶,这才满意,“不准哭,憋回去。别叫你爹看出异样。”
周环哪里憋得住哭,到底硬是憋住了,肩膀一抖一抖的。
烟儿迟早是周环的通房,心疼环儿少爷,偷偷抹了两眼泪,便给环儿少爷穿上了衣裳,说,“去吧,拿了书就去吧,多早晚听她的,也少挨两下啊。”
周环便自书架取了昨日读的儒家经典《中庸》,来到周芸贤的门外,朗声读道:“中庸之道,以和为贵,君子之道,贵在守中。。。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周芸贤正自熟睡,突然便被儿子的读书声吵醒了,忙披衣起身,打开门来,外面天寒地冻,天还不亮呢,他忙把小家伙牵进屋里,问道:“环儿,怎么不在屋里念书,外面多冷啊。进来吧。”
周环叫他,“舅父。”
周芸贤说,“只咱们两人时,你可以叫我父亲。”
周环摇了摇头,“我娘说不可以乱叫,叫错了会给您惹麻烦。”
周芸贤不由对周环愧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