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到好處的夕陽,她略微彎下腰,柔軟長發跟著垂下幾縷。
茶杯輕放。
周律沉瞥見了她右手環形包紮的止血紗布,她動作笨拙,茶水燙了下指尖,被她迅收回。
四目相視,不言不語。
她霧氣蒙蒙的眼眸,低垂眨了那一下,又嗔又怨。
周律沉輕微嗤笑了下。
茶,他沒碰。
對方不簽字,這茶也沒必要喝。
許老太太捨不得她的蘿蔔地,捨不得腳下這片幾十年的土地。
搬到河對面確實不算遠,可誰捨得。
周律沉直接把協議推到許老太太面前,從容起身離位。
他不動聲色看沈婧一眼,「跟我走。」
「曬蘿蔔。」沈婧低著頭,細心撫摸她手裡的蘿蔔。
那根又白又胖。
風吹亂她的發,素白色的旗袍緞料緊裹她腰身,單薄又顯倔犟。
很少見到身邊的女人生氣勁那麼大,動不動示弱,動不動嬌氣非要他哄的姿態。
周律沉收回視線,臉色漸漸沒有開口時的舒和。
那雙皮鞋邁開步子離開,高俊挺拔的體魄逐漸抽離實現。
司機恭敬伸手,「請跟我來,沈小姐。」
沈婧手裡的蘿蔔丟簍里,跟著坐進那輛邁巴赫。
司機關上門,走去不遠處抽菸等待。
魏肅臨不知道該去哪裡,盯上曬蘿蔔的活,少爺沒幹過,覺得鮮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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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車裡冷氣溫度極低。
沈婧乖乖地在周律沉身旁坐好,手搭在大腿。
他詢問,「手怎麼了。」
周律沉也沒看她。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男人情緒不帶絲毫雜色,側臉輪廓清晰分明,一派淡漠。
「我告訴過你。」沈婧手輕輕托腮,「你不管我。」
周律沉略微側身,黑眸沉沉盯看她,似乎非要她說清楚。
沈婧移開視線,微微張了下嘴,「琵琶傷的,來找阿婆拜師學藝。」
他睨她,「裂了?」
沈婧嗯,「你還凶我。」
周律沉笑,「哪凶。」
「就是凶了。」沈婧多少記仇,「語氣很重。」
他撈起她手捏在掌心,「我看看。」
「食指那根少了一半指甲,流了很多血。」
沈婧遞給到眼皮底下,像個小可憐。
周律沉掐她腰帶到懷裡,把她放在大腿抱住,惡味的舉起她手指打量,「那挺可憐。」
真聽不出來有半分心疼,就像閒暇了哄著受傷的小貓玩。
沈婧另一邊手勾住他的領帶往下拉,他身體跟著微微傾斜下來,陰影壓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