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对她投以感激笑意,从袖中摸出方才婉娘赏她的碎银,挑了一粒递给小秀。
“我初来乍到的,坊内一事不通,以后还有劳你多多帮衬。”
小秀搓了搓手,略显拘谨,但显然对银子充满渴望,双手接过。
“多谢姑娘赏。”
苏檀弯了弯唇角,浅浅收回目光,没再多说。
短短三日,雪柔姑娘的琵琶曲传遍广陵城。
广陵自古富商遍地,挥金如土,砸钱捧腕儿是稀松平常之事。
士族大夫亦是喜好品茗听曲,伶人只卖艺不卖身,自然也有官家捧场。
高阶伶人便时常出入诸多宅邸府衙,为宴会弹唱助兴。
但今日,苏檀身子很不舒爽,抱着琵琶手直打颤。
额上沁出一层接一层的薄汗,浑身如蚁噬虫爬。
姑娘苍白着一张脸趴在桌上,只听屋门被人推开,模糊视线中婉娘迈步走进来。
她轻摇团扇,语气莫测:“雪柔,你可还好?”
苏檀只觉上下两排牙齿都在打架,哆哆嗦嗦回话:“婉娘,我……我好难受,有虫子……虫子爬。”
“您帮我……请个郎中吧……”
婉娘弯下腰,捏着姑娘的下巴打量她的面色,仍是那般和蔼,“此等症状,郎中可解不了。”
姑娘慌了,眼角通红,说话断断续续:“婉娘,求您救我……”
她真的难受得快死了。
对于现下这种境况,婉娘却是司空见惯,她慢条斯理坐下。
不紧不慢开口:“我救你,你便要听话。”
“若敢不听坊内指派,便等着日日受此折磨,直至香消玉殒!”
闻言。
姑娘脸色霎时再度白了下去,唇色挤不出一滴血。
“你……是你……”
苏檀捂住快要裂开的头,艰难质问:“婉娘,难道是我的吃食中……”
婉娘嗤笑一声,还不算太蠢笨。
她故作好心提醒一番:“醉登仙入茶,只消一点,便是铜筋铁骨,热血浇筑的男儿也抵不住上瘾,你啊就甭挣扎了。”
姑娘汗如雨下,身子止不住颤抖,“你,你害我……”
婉娘耐心告罄,冷哼:“死到临头竟还纠结这些烂道理,那你便等死吧!”
冥顽不化的她见多了,识时务的也不少,她没功夫在这儿耗。
刚想抬腿,衣袖忽的被人抓住。
姑娘显然到达忍耐的极限,咬紧牙关,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淌,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