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只有面对这个大孙子的时候才会和颜悦色。
杨子恒接过银子,静静的看着钱氏,以往除了束脩之外,奶奶还会再给他一些铜钱让他买喜欢的东西。
钱氏见状也不恼,又摸了几个铜钱递给他。
杨子恒见给的铜钱比往日少了好几个,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不好看。
钱氏连忙解释:“乖孙儿啊!年景不好,收成差,咱们这儿离边境又近,近几年一直不太平,物价涨得厉害,家里的银子得留着给你念书,实在是没有多的钱了。”
杨子恒不耐烦道:“二房的三丫不是被你卖了吗?得不少银子吧!”
“哎哟祖宗!”
钱氏连忙捂住杨子恒的嘴:“小点儿声,让二房知道了不得闹起来,到时候你的束脩可难办了!”
杨子恒浑不在意:“一个丫头片子,能卖点钱是好事,省的浪费粮食。”
“话是这么说,可卖丫头传出去毕竟不好听,这不是为了你的名声吗?”
“哼!等我做了官再把她买回来不就成了?”
显然杨子恒还不知道钱氏直接没给三丫活路,卖给别人配了冥婚,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有其他想法,毕竟卖的不是他亲妹妹。
钱氏纳闷,这事她明明做的小心,大宝是怎么知道的,又一想,他的大宝可是读书人,聪明着呢,将来必定考取功名!
(宝子们,作者写的第一本书,有些地方可能考虑的不够周全,但是作者有用心在写,宝子们如果实在不喜欢可以划走,轻点骂我。)
必须找回来
厨房里,杨家二房的冯氏正麻利的炒着菜,等菜断了生又舀了一大勺水进去炖着,这样显得菜多一些。
等水开之后,大丫熟练的抽出几根柴火,控制着火候。
“娘,妹妹什么时候回来?”
大丫担忧的问道。
冯氏也心下不安,婆婆三天前说带着三丫去镇上姑妈家办点事,回来的时候却是一个人。
她问了婆婆说是姑妈家里事多,让三丫帮一阵子。
可冯氏心里总是不安,以往婆婆对她总是呼来喝去的,那天却格外慈善,还让她去休息,让三房的林氏去做饭,还特意让粥煮稠一些。
要知道,因着收成差,杨家已经吃了几个月的稀粥,钱氏突然大方的让煮稠一些,林氏本来还不乐意,听见这话连忙乐呵呵的往厨房跑,生怕钱氏反悔。
这几天婆婆对她也还好,不像之前总指着她骂。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不安,加上三丫迟迟不回来,这份不安更加强烈,总觉得有什么事她不知道。
不行!今天必须跟婆婆提,让三丫早点回来。
“娘等会儿做完饭就找你阿奶问清楚,早点把三丫接回来。”
大丫点了点头,脸上因为烧火染了些黑灰,常年吃不饱又干重活,整个人瘦得有些脱相,但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此刻眼里盛满担忧,“娘,之前从没听阿奶提过镇上有个姑妈,更别提让三丫帮着干活,我怕………”
冯氏心也揪了起来,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从去年她丈夫断了消息开始,钱氏更加磋磨她们这房,本来丈夫从军每年都能寄一些银子回来,钱氏看在银子的份上还能给她们一些好脸色。
可这一年丈夫生死不明,更别提寄银子了!
杨家日子虽然不好过但还有一碗稀粥喝,她是孩子的亲阿奶,冯氏不愿意也不敢想那最坏的可能。
冯氏白着脸,身形有些不稳,大丫连忙扶着她,恨声道:“娘,若真是那样,我拼着命不要也要把三丫带回来!”
她以为阿奶卖了三丫,想用自己去把三丫换回来,三丫还小,比不上她有劳力。
冯氏听着更加痛心,杨家明明没到卖儿卖女的地步,这些年全是为了供大房的杨大宝念书才这般落魄。
她不懂钱氏为何这么笃定杨大宝必会考取功名,在她看来,一家人齐齐整整过日子比什么功名都重要,她就是拼死也要护住她的孩子们!
冯氏一向没有主见,丈夫在听丈夫的,丈夫不在听婆婆的,在这个家里,她软弱可欺,又没有男人护着,累得一身伤病都没为自己反抗过。
但涉及到孩子的安危,她就像炸了毛的母鸡,拼命竖起自己的羽翼。
冯氏把煮好的菜倒进另一个锅里,大丫忙跟着摆碗筷,煮好饭后要等钱氏分菜,这是杨家的规矩,家里所有物资都得由她来分配。
二房的杨二宝也正好割完草回来,满满一背篓的草,少年的脊背被压得几乎成九十度弯曲,一步一步几乎是用挪的迈进家来。
其他几房掐着饭点出现在餐桌旁冷眼看着,大丫连忙放下手中正在摆的碗筷,快步冲出去帮弟弟卸下背篓。
少年手上血迹斑斑,吓得大丫尖叫出声:“二宝,你手怎么了!”
这一声惊动了厨房正在收拾灶台的冯氏,来不及擦手便冲了出来,见到这一幕,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杨二宝忙安抚姐姐和娘亲:“没事,就割草不小心割到手了,伤得不深,砸了点茅草根敷上,已经不流血了。”
话是这么说,可看那背篓和少年衣服上的血迹也知道伤得不浅,这话不过是为了让冯氏和大丫安心。
钱氏皱眉,面色不愉,说出的话像刀子一样刺的人生疼:“割个草都割不好,养着有什么用?一家子浪费粮食的货!”
转眼见杨大宝进了厨房忙又换上慈爱的笑脸招呼道:“哟,大宝,奶的乖孙怎么过来了?厨房乱糟糟的别脏了你的衣服,等会儿奶给你端上去,你在屋里边吃边温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