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眼前的溫和無害、如同教堂里其他姐妹一般虔誠的溫舒然,最終還是隱下了一些內部的信息,簡化了信息。
「不,沒什麼。」神父輕輕的搖了搖頭,「只是您突然出現在我們祈禱的神像前,所以我就在想,您是否是被神帶到這的。」
其實神父想的是,溫舒然是否是帶著神諭的人。
在完全弄清楚溫舒然是否是清白的之前,這些話是說不得的,畢竟誰也不知道,面前的人是否是使徒那邊鑽了空子傳送過來的人,使徒那邊的人信仰都改為魔神了,又怎麼可能在乎神的名義。
在幾天前大祭司便得到了信息,神諭會在近期通過各自教堂中的神像下達,除開一些混吃等死的、亦或者貴族那邊塞進來的人,幾乎所有的神職員都會統一了時間跪在神像前祈禱,以期望在第一時間得到了神諭。
溫舒然就是在他們祈禱之時突然掉在神像前的。
如果是以往的話,溫舒然會被關進地牢待醒後再進行審問——就怕是使徒那邊送過來裝作信徒、實則掌握他們內部消息的人。
但溫舒然偏偏是在這種神諭快要下達的時候掉進來的,在幾天大祭司得到神諭會在近期下達的信息之時,教皇殿下就降下神通,為王城的所有神殿都設置了結界,乃至於根本不可能出現使徒搗亂的情況。
可世事無常,這種可能性誰也說不準,只能等待教皇和大祭司給出指示再決定怎麼對待溫舒然。
雖然嘴上不說,但他們其實都清楚。
——溫舒然如果不是使徒那邊的人,那麼極有可能就是神降下給他們下達神諭之人。
傳遞神諭之人,神的使徒,如果溫舒然真的是的話,那麼這於他們來說,該是多麼大的榮耀啊。
神父就說了那麼兩句,溫舒然心下瞭然神父肯定隱下了不少信息,然面上卻是不變。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十九點了。」
「不,我是問,今天是幾年幾號?」既然神父不願意透露太多的信息,那他就自己算。
溫舒然可不信教堂的神職員會隨意對一個身份可疑的人說出「我們都是神的羔羊」這種話,如果這些神職員真這麼傻,也沒法養出殺人兵器一般的聖子聖女們了。
「元紀年211年,八月三十號。」神父只當溫舒然只是單純的忘記了時間,毫不遲疑的給出了回答。
「這樣。」溫舒然點了點頭,開始回憶自己的大綱。
——也好在之前找設定的時候認真看了一遍,不然就該懵了。
「吃飯吧,不然該冷了。」
「謝謝。」溫舒然點點頭,笑著應了,毫不在意地赤腳下了床,走到了桌前,拿起了勺子。
一碗米飯和一碗蔬菜粥,並不豐盛,但勝在碗大,足夠他填飽肚子了。
「您先吃吧。」神父朝他點了點頭,「您一直赤著腳也不行,是我疏忽了,忘記給你拿鞋了。」
「謝謝。」溫舒然在心裡有了譜,大抵算是知道自己的處境、對方有什麼顧忌了,「我名為溫舒然,你叫什麼?」
溫舒然是知道神父為什麼對他這般恭敬的,如果他是「神使」,那麼神父這個態度便是毫無挑剔的,如果不是,那他也沒什麼罪過。
「不客氣。」神父笑了笑,「叫我吳磊就好。」
「好的。」
「您在這等一下我。」吳磊說完,看到溫舒然點了點頭,沒有其他話要說了,他便轉身離開了房間,出門後還帶上了門。
溫舒然看著他離開,才重開始分析起目前的狀況。
元紀211年八月三十號……距離大祭司知道神諭會降臨也不過幾天,九月初就會出大事了,溫舒然一邊吃著碗中的食物,一邊思索著自己該怎麼走下一步。
神殿也在奧爾都斯,他掉進教堂的事估計已經傳到神殿去了,不出意外的話,頂多明天,就會有人帶他去見祭司或是教皇查明他是什麼身份,而問他話的,十有八九會是大祭司。
溫舒然想起自己給對方的設定,皺起了眉。
大祭司是被教廷養大的魔法師,對方想要操控一個普通人讓其吐出信息實在簡單,如果到時候他一旦被操縱著說出自己的來歷和《魔種》這本書的話……
溫舒然微虛起眼睛,嘖了一聲。
那,乾脆現在離開?他沒有得到任何信息,教堂的人應該也不會阻攔。
離開,還是留下。
離開的話,他如今要什麼沒什麼,沒住處沒食物,不知道鄭嘯途在哪,手腳功夫在這個世界絕對是算弱的那一批……
驀地,鄭嘯途之前與他說的話浮現在了腦海中:
【「在我們世界,你大概活不過一天。」】
之前溫舒然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的話如今變成了現狀,溫舒然不知怎的卻意外的覺得好笑。
雖然鄭嘯途說他肯定活不過一天,但流浪者一直都有,也不是流浪者就一定會死,所以,他活個幾天應該也是沒問題的。
而如果選擇留下,會不會說出些什麼不該說的就不在他掌控中了——要是大祭司不對他使用魔法讓他自己吐出信息,那麼他就有把握得到十分可觀的利益。
利益總是伴著風險,嬴了會得到可觀的利益,那麼一旦輸了,他基本就不可能活著了。
溫舒然咬著筷子,緊鎖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