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那我先给他检查一下,然后看你能不能照顾他吧。万一他的状况太差,也只能住院了。”
秦通忙点头,他觉得医生的前半句话给了他希望。
——2007年12月6日9:26——
一辆黑色的豪华车开进车库,秦通从车上下来,然后绕到另一扇车门处,他打开车门,帮珺玮解开安全带。
“来,下来吧。”
他单手扶着珺玮下了车,然后把他带进正厅。珺玮陌生好奇地环视这间他住过多年的屋子的眼神让秦通深深心痛。
“以后你就住这儿。”
一手搂住珺玮瘦弱的肩,秦通轻声说。
珺玮并没有回答,只是仍旧细细打量着这间大屋子里的每一件物品,他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眼神空洞而茫然。
——2007年12月9日14:47——
收拾残局一向是秦通不喜欢做的事,可现在他却必须收拾残局。地上的碎玻璃杯,被扯下来的窗帘,凌乱的被褥,以及跟在他身后,一双手紧紧抓着他衣襟的男子。
“珺玮,先把手松开好吗?我没法儿收拾了。”
秦通试着劝说珺玮放手,可惜失败了,珺玮仍旧拽着,而且拽得越发紧了。
看来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停止收拾,秦通捋了一下已有些散乱的头发,叹了口气:“行了,我妥协,我投降,行了吧?我不收拾了。”
小声念叨着,秦通扔掉手中的扫把和簸箕,他扳开珺玮的手,然后抬起右手抚上珺玮那细软的发丝。
“你以后别这么闹了,我真的快让你吓出病来了。”
秦通的口气很无奈,可珺玮却似乎听不懂秦通在说什么。
“你去睡一会儿吧,折腾了这么半天,累了吧?”
刚才大约整整半个小时,秦通让珺玮折腾得手足无措。在睡梦中被噩梦惊醒后,珺玮疯了一样地想从屋里逃出去,他抓着自己的手腕,似乎在用力扯着什么。秦通知道,他在扯着那绑着他的“绳子”
。珺玮又陷入被虐待的噩梦中了。
“没人绑你!早就没人绑你了!”
秦通抓住珺玮,想让他冷静下来,可他不知珺玮什么时候抄起了一把剪子,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糟了!”
剪子朝秦通划了过去,他以最快的速度向后一闪,总算没有被划到眼睛,可利器仍旧伤了他,一道血光闪过,秦通下意识去挡眼睛的左前臂和右脸颊立刻传来一阵刺痛。
秦通万万没想到,珺玮会用剪子划他,他更没想到的,是剪子会如此锋利。
两道伤口立刻渗出血来,手臂上的伤口深而且长,从手肘一直延伸到腕骨,右颊的伤虽然没那么深长,却是相当危险的,大约五公分的血痕距右眼只有不到一寸!
血顺着手臂和脸颊流下来,滴到秦通的衣服和地板上。
珺玮好象吓呆了,剪子也掉在地上。
猛地甩出一个耳光,秦通给了珺玮一巴掌,他拣起剪子,然后转身奔进洗手间。他头晕得厉害,严重的恐血症几乎让他昏倒,一种恶心的感觉迅速溢满全身,他都顾不得止血了,便一下子扑倒在浴缸边吐了起来。心脏跳得快得惊人,似乎要突破胸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