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麻醉药还没过劲儿时那样,蜷缩着,闭着眼的年轻僧人,就那么赤条条躺着。不过这次更加香艳,至少对于冯老大来说如此。
枯叶,泥土,杂草,野花,或暗淡或鲜亮的自然色彩之中,包围着苍白单薄的男人的躯体。那躯体因为恐惧和羞辱而颤抖,恐惧的,是背天道而驰的行为,羞辱的,是这样的行为又一次发生在他身上。
可是,最后,最后的最后,冯临川却并没有再强行对他做什么会遭天谴的恶行。
他只是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在他面前就那么脱掉了自己的衣裳,并最终带着他,走进了温热的池水之中。
于是,念真万分迷惑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那男人,那杀人不眨眼的匪首,竟然只是抱着他,泡澡而已。
略带粗糙的手掌在他皮肤上滑过,却并非戏弄,而是为他洗掉时方才粘在身上的泥土。厚实的胸膛贴在他背后,低沉的呼吸掠过他耳根,冷酷的嘴唇贴着他脖颈,而后,那越来越让人迷惑的男人就突然开了口。
“色戒,你已经破了。要是你能再破一条杀戒,我就真放了你。”
边说,边伸手抓过那扔在地上的枪,反手交给念真,冯临川与之拉开一定距离,潇洒自在靠在池边岩石上,指了指自己的咽喉,“你要是能一枪打死我,现在就能下山。那个包袱,里头是一套僧袍,还有你的宝贝金刚经。带着一块儿下了山,穿上戴上,你就还接茬儿当你的和尚。我不过是个匪,死了,官家乐不得呢,更不会追查凶手。怎么样?这笔买卖,你可是稳赚不赔啊……”
稳赚不赔四个字,在念真脑海里盘旋了好一会儿。
金刚经三个字,同样跟着盘旋。
杀戒两个字,却只短短的停留了片刻。
看着那匪首,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枪,念真到最后,只是一声苦涩的笑。
“留我,于你究竟有什么用?”
听到那满是无力的疑问,冯临川先是一愣,而后挑起嘴角。
“我不是都说了嘛,压寨夫人啊。”
“我是出家之人,更何况,是男的!”
“知道,女的那叫尼姑。”
“你……”
“要说起来也是啊……”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格外值得琢磨的问题,冯临川半眯着眼睛,仔细端详着念真,“活脱脱一个尤物,怎么就偏偏堕入了空门。”
“尤物”
的说法让念真在怔住之后,真的有了一种扣动扳机的念头。
可最终,他没有。
“施主,放我下山吧。”
低着头,忍着耻辱,他放弃了所有争辩或是指责的念头,“我只求把金刚经送到北边的净云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