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疾在他旁边蹲下来。“治好了?”
“不,还是死了,何其繁实在客气。”
江水深说。他放下手中的铲子沉思了一会。“当时在屋里除了何壁一共四个人。好像只我一个想救他。”
百里疾对他这种倒行逆施已经见怪不怪。“是吗,何壁叱咤风云三十年,一手开创指月堂基业,干过不少轰轰烈烈的大事,江湖上风评多是褒美,没想到活得这么失败。等吊唁的人都赶到,咱们这里倒是要沾光热闹几天。”
他想了想突然大叫。“何其繁?你意思他亲儿子也盼着他死?”
“倒不是。”
江水深说。“死也好活也好,他只是想早点完事。在有瘫痪病人的家中,这情况很常见。”
“知道,久病床前无孝子是吧。”
百里疾点头。“何壁躺了多久?”
“三天。”
“果然很失败。”
百里疾惊叹。“其实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想成家立业?就是不想落到这个下场。子孙绕膝又如何,还不是盼着你快点咽气。不过话说回来,连累我姐就更不应该了,我还不如自己找个没人地方挖个坑躺下。”
“放心,你没有那么失败。”
江水深安慰他。“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给你把坑填上。”
“你吃错药了吧?是不是把给病人开的药自己吃了?”
百里疾急眼。“我本来看你这么可怜,特地揣了个好消息来说给你听;现在都免了,你那小尾巴掉哪去了自己猜去吧!”
江水深手上顿了一下,开始更加用力地给花根培土。“你碰见冬凌了?他的去处我有数。他在惜夫人家。”
“切,原来你早知道了。”
百里疾颇感无趣。“惜芳菲正好缺个小厮,就让他在那里干点杂活,扫扫地除除草,倒是不会亏待他。你不去接他回来?”
江水深转身将摊开晾晒的药草收到一个笸箩里。百里疾也不再问,坐在井沿上看着他忙碌。他拣了一片颜色和气味都很诱人的草叶,刚想往嘴里送,江水深及时提醒:“那个不能吃。”
“你这人是真不行。”
过了一会百里疾说。“这才几天呢,又搞得妻离子散的。”
江水深早已放弃反驳。“我孤独终老不好吗?”
“好是当然好。”
百里疾说。“怎么说呢,前两天去看我姐,我那二外甥都长这么高了。”
他用手随意比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