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琮月结束饭局后回到酒店套房,真正的Chole早已在酒店里等候,带来了专业的理发师和量体师。在摩纳哥的三天,行程安排很满,他好容易在饭后抽出两个小时用来打理仪容,以及提前试穿明晚王室慈善拍卖会的礼服。
量体师是谢琮月的老朋友,从巴黎请来的,在Cifonelli工作一十年的老裁缝,从谢琮月十八岁开始就一直为他提供一对一的西装量体定制服务,期间从未换过人。
Cifonelli,来自巴黎的西装高定屋,真正的老钱bespoke品牌,永远是绅士穿搭中最尖端的法则。相比于那些男装女装双线,还兼顾流水线成衣生产的如雷贯耳的奢侈品牌,这种只专注传统绅士西装的高定屋显然要神秘和低调许多,不过价格方面,却一点也不低调,简直是让人望而却步。随便一套半定制都要花费十万以上,全定制至少是一十万起,再加上领带,袖扣,驳头链,胸针等配饰,一次价格百万也是有的。
总之,男人的钱,有时比女人好赚多了,男人败家真夸张啊。一旁的Chole不止一万次发出这个感叹,她老板的钱可真真是好赚啊。
她左看右看再坐看,那Cifonelli西装,那顶级的羊毛面料,那顶级的匠心剪裁,那、那也值不了五十万啊!
败家!
“把我手机拿来。”
Chole停止乱想,把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拿过来,毕恭毕敬奉上:“谢董。”
“一小姐那里。。。。实在是抱歉,谢董,您要换车的命令下得急,指定了颜色,我一时着急就发了朋友圈问,的确没想到一小姐会顺藤摸瓜飞过来。。。。。。”
她还记着这事,就怕若不主动陈情,就怕一小姐闯出祸来了,谢董护妹心切,把罪名安在她身上。
谢琮月沉默听着Chole陈情,根本没有看她,因为在理发,所以取下了眼镜,一双深邃的眼睛凝视着手机屏幕。
八分钟过去,对方可没回复。
他笑了下,暗灭屏幕,嘲自己幼稚。快三十岁了,怎么还能守着手机等消息。多跌份。多不体面。
再说了,他把她惹生气了,她耍小脾气,和他闹,故意不理他,也是理所应当的。随她就是。
她爱怎样就怎样,他懒得哄。
“那最后怎么弄到的。”
谢琮月捏住手机,淡淡开口。
“去车行买了一台,正好有现车。”
“那你早点买,不就解决?”
发朋友圈问,让谢锦珠也知道,现在跑过来,活生生把场面搅乱。若是谢锦珠不在,就没有那杯无聊的咖啡,秦佳苒也无法想出那么幼稚的手段,更不会有接下来的一切。
谢琮月闭了闭眼。他在恼什么,是恼他把秦佳苒弄哭了,还是恼秦佳苒这么容易哭,亦或是恼秦佳苒哭了这个事本身。
麻烦。
Chole明显察觉到老板语气里的火,又不懂老板这一通火是为何,她明明最无辜
,她的初衷仅仅是想替老板省点钱,若是能租能借那自然最好,花最小的钱把事办妥。
“我需要你替我省钱?我要的是结果。”
谢琮月冷淡地睨过去,一眼看穿这位助理在想什么。
Chole:“。。。。。。。。”
心疼自己,她一打工人,想着替老板省钱,到头来还被批评了一番。心疼。
“抱歉,谢董,下次绝不再犯。”
谢琮月邪火未散,手机忽然叮了下。理发师离得近,明显看到男人的太阳穴随之一跳。
这面容英俊却全程阴郁的男人,脸色无端温柔了几分。
谢琮月缓了几秒才点开消息——
我没有哭,谢先生。您又没对我不好,给了我卡买东西,还让chole带我吃米其林,我应该感您恩德,怎么还敢蹬鼻子上脸要求您来哄我。我不敢这么娇纵。
谢琮月预设到她会委屈,闹小脾气,但这一番以退为进,夹枪带棒,比闹脾气更让他心揪。她真懂什么是他死穴。
他完全无法对她冷酷,当她也许是哭着说这些倔强的话时。觉得她麻烦,又不能把这麻烦抛之脑后,得解决。
不准说这些话
他确实不会哄女孩,这话说得跟个不解风情的愣头青似的。
谢先生好霸道,现在连我说什么话都要规定了吗。那您让您的助理给我一份准则,我背熟记牢,之后说话都放乖些,不会再惹您不快
秦佳苒,我拿你没办法。
谢琮月太阳穴又跳了好几下。
谢少爷怎么会拿我没办法呢,我虽然做不到其它女人那样聪明伶俐,知好歹懂进退,讨您欢喜,但也不会得陇望蜀,您一张无限额的黑卡扔给我,能买我一辈子的感恩戴德啦。您应该很忙吧,我怕您,我怕说多了惹您更嫌弃,就不打扰您了。
谢琮月深吸气,怕一不留神被秦佳苒气死。她可真会用成语,说得是些什么bullshit!还有她这头像,又是什么?
是一头猪呢。谁用一头猪当头像,真是让他看了就更气!
他是拿她没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冷也冷不得,打包送回港岛更不可能。
脖子上系着理发用的围布,勒得他燥热难忍,下意识去摘,被理发师惊恐拦住。
那白皮佬拿着推剪,“Monsieur,bient?tbien,bient?tbien!”
(“先生,很快就好,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