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是卫湛二十二岁的生辰,按着惯例,邓氏是会操持一场生辰宴,即便长子不热络甚至不愿露面,但亲戚和近邻还是会来捧场,欢欢喜喜地热闹一晚,但今年不同,大同镇那边还在剿匪,禁军将士还未归,邓氏不打算办宴,婉拒了亲友们的筹划。
作为长媳,宁雪滢没有异议,悄然拿出制作多日的荷包,塞在了卫湛的枕头底下。
晌午用过膳,宁雪滢和秋荷按着日子去往绿萼苑,为肖遇慕继续治疗痹症。
二人一个打下手、一个施针,配合默契。
卫馠看在眼里,纠结过后还是让侍女端来了果盘、茶点。
宁雪滢没说什么,觉得这样相处也挺好,不再明争暗斗,也不用虚与委蛇。
等待秋荷煎药的工夫,绿萼苑迎来一对寒门夫妻。
他们是肖遇慕的养父母,是在膝下有儿有女的情况下收留了流落街头的肖遇慕。
能让卫馠礼待的人不多,这对夫妻算在内。
看得出,卫馠极其心悦自己的夫君。
宁雪滢颔首,想要回避,被老妇人拉住了手。
“大奶奶妙手仁心,老身无以为报,特备了薄礼,还望笑纳。”
宁雪滢刚要婉拒,却见老妇人拿出一兜子咸鸭蛋,转而展颜收下了。
“多谢婆婆。”
老妇人握着宁雪滢的手,笑得眼尾堆褶,看样子已是七旬的人。
肖遇慕会在次年二月以解元的身份参加会试,即便在针灸时,也是书不离手。比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卫昊,更有高中的可能。
宁雪滢带着秋荷离开时,男子颤颤巍巍起身行了一礼,让宁
雪滢想到了傲雪凌霜的梅在绽放前总要经受苦寒。
前两日来了月事,宁雪滢摇摇头,并不能在卫湛生辰这日送上自己为礼了。
屋里地龙燃得旺,她有些燥,褪了外衫,只着半透寝衣坐在床边。
卫湛回来时,面色淡淡的,像是承载了万千心事。
宁雪滢拉他坐下,碰了碰他的脸,还有着沐浴过后的沁润感,“郎君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
“为剿匪的事。”
听此,宁雪滢心提到嗓子眼,“大同镇那边可是出事了?”
意识到她在担忧父亲,卫湛拍拍她的后脑勺,“没有,就是进展缓慢。”
宁雪滢这才心石落地,觑了一眼漏刻,温笑着挽住男人,半倚在他的手臂上,“郎君,生辰吉乐。”
女子笑吟吟的,比平时多了一份乖顺,如小猫一样蹭动着男子的手臂。
卫湛心中微动,故意问道:“除了吉乐,还有吗?”
“岁岁年年,朱颜常驻。”
她喜欢他的样貌,白璧无瑕,端美俊逸。
卫湛静默,半晌,拥着小妻子靠在床围上,朝她身后塞个引枕。
前世,他没等来岁岁年年,今生,不管容颜是否老去,他都要从韶华走到暮年,还要有她的陪伴。
桑榆暮景,细水长流。
在男人怀里寻了个舒服的趴姿,宁雪滢惦记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虽说已被瞧见很多次,但今夜应景呀!
再说,一针一线都是她的心血。
伸手探向枕头底下,她故意问道:“郎君想要什么生辰礼?”
旋即窃窃道:“快说,想要一个荷包。”
卫湛扶额,胸膛发出微微震动,似笑非笑,“喜欢什么,夫人都能满足吗?”
听起来像个圈套呢,宁雪滢顾及着他是寿星,没有立即拒绝,“说来听听。”
“嗯,想要荷包。”
“啊!你说巧不巧,妾身刚好为郎君绣了一个。”
她忙拿出荷包,献宝似的捧到男人眼前。
缎面之上,一对精致的大雁栩栩如生,依偎在落日河畔。
卫湛收入袖管,吻了吻她的鼻尖,“辛苦夫人。”
有回应的心意才扣动人心,宁雪滢主动仰头啄吻他的下巴,“好看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芙蓉面,卫湛认真道:“好看。”
“我问的是荷包。”
“也好看。”
温情脉脉的冬夜,两人静静对望,不知先柔化了谁的心。
借着欢喜劲儿,宁雪滢问道:“还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