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芽蹲下身笑着逗弄了一下小土狗,随后抬头看向正在用墨斗量桌子腿的白永贵。
“爹,你们又接到新活了”
白石柱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笑着站起身道“二姐回来了。”
他赶忙去给白小芽端了把椅子“二姐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白小芽摆了下手“不用,柱子你不用去倒水,姐不渴,我回来坐一会儿就走。”
白石柱仍旧去屋里给她倒了杯水,白小芽接过来,喝了几口,端着碗问道“爹,你们这是给谁家做的桌椅”
白永贵直起身捶了下腰“咱们县里的赵员外家。”
白石柱笑着道“前两天赵员外托爹打造一副新桌椅,给的工钱比别人家多两倍”
他得意地比划了四根指头“做成后,四钱银子。木料是由赵员外家自己出的,咱们净得四钱银子。”
“赵员外”
白小芽心脏狠狠一跳,“是咱们山桑县做药材生意的赵员外吗”
“对呀,就是他们家,二姐你怎么知道赵员外的”
白石柱笑着问道。
白小芽淡笑道“赵员外的儿子赵金明,和江远山同在一个书院读书,我听他提过几嘴。”
白石柱笑道“难怪了,我就说嘛,二姐你咋会认识县里的赵员外。”
“我哪能认识那样的人,只是听远山说了几句,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
白小芽想到了书中原主和赵金明的恩恩怨怨,又想到了原主被骗被赵金明玩弄,最后惨死的下场。
她端着碗的手不由得收紧,指尖用力抠着碗底,抠得指头都白。
压下莫名的火气,她再次笑道“爹,我今儿来是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白永贵端起一旁的茶盅,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呸一声吐掉茶叶沫子。
他抬眼看了下白小芽“又有啥事”
“昨儿夜里我们家进贼的事,你也知道了,日后怕是少不了还会有这种事。所以,我们一家商量了一下,打算和江家三叔他们一家,两家一起,合修院墙。”
她将修院墙的事,详细说了一下。
白永贵听完后,连喝几口水,抬眼道“那你们现在有多少钱”
“您是我爹,我也不瞒着您,江家是真穷,我婆母让我当家,她总共就给了我十八文钱,那是他们家的所有家底。”
白永贵端着茶盅,久久不言。
白小芽又道“后来江家二婶赔偿了二百文,远山卖书画挣了三百文。那天我们出去卖卤蛋和饼子,又挣了点,现在手上一共是八钱银子零十八文。”
“明儿我去给你们量一量,算下大概要用多少砖瓦。”
白永贵说了句。
白小芽欣喜道“谢谢爹,等女儿挣了大钱,一定好好孝顺您。”
“我也不指望你孝顺我,只要将来你家小叔子,江远山他出人头地后,不忘了我们白家,就已经很不错了。”
听完白永贵说的这番话,白小芽心里觉得又好笑又有些心酸。
说来也是又好笑又遗憾,白家出了几任村正,在白村,白姓一族田多地广,家家都还算过得去。
比方白永贵家里,一年到头,除去日常花销,最少也能攒下两银子。
然而很遗憾的是,白家至今都没出过一个能读书的,像是祖坟埋错了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