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爷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听到陈师爷的话,刚吃了一颗荔枝的娄节瞬间就被呛到了,咳了许久才问道:“你说谁?”
“镇国侯的三公子,爵封同安县子,来府衙打过三次官司的那位沈小爷沈熠。”
陈师爷紧张地道。麻烦都上门了,这位府尹大人还躺在这里享受呢,真是不知道他的心究竟有多大。
娄节立马坐了起来,脸色骤变,有些焦躁地对一旁扇风的丫鬟道:“扇什么扇,没听见来人了吗?还不快去把老爷的官袍拿过来,一个个的,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丫鬟委屈地道了一声“是”
,起身去屋里的衣架上来到了官袍,伺候娄节穿戴整齐。
京都府衙正厅,沈熠默默地喝着茶,心里也有些不痛快。都过去一刻钟了,还不见娄节的面,心想这位府尹大人的架子还挺大,要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给他穿穿小鞋。
正在沉思间,从后衙传来了娄节的呵斥声:“你们这些人怎么搞的,沈公子光临京都府,为何不提早来报?还敢顶嘴,什么叫我在看案卷,不敢打扰,简直是岂有此理……”
几息之后,娄节笑呵呵地走到了沈熠面前,抱拳道:“沈公子,让你久等了,实在抱歉!本馆刚才在案牍库翻查一桩旧案的案卷,底下的人不懂事,没有早些来报,还请见谅!”
“娄大人客气了!”
沈熠也抱拳回了一礼道,“在下仓促登门,未能提前告知,打扰了娄大人的工作,还请楼大人不要见怪!”
“不敢,不敢。”
娄节很世故地急忙摆了摆手,笑道,“不知沈公子今日来此有何要事?只要本官能帮得上忙,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迁延,还望沈公子明示。”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直言了!”
沈熠严肃地道,“不知娄大人可知道刘家村这个地方?”
“刘家村?”
娄节一头雾水地念叨了一遍,幸好有陈师爷的提醒,这才答道:“刘家村乃京都府下辖的同安县的一个村子,正好还是沈公子,哦,不,应该是沈子爵的封地。”
“娄大人说得不错。”
沈熠点了点头,随后便将今日上午长孙卓所说的话转述给娄节听。
娄节听完后,瞬间大怒道:“混账东西,岂有此理?罪不容诛!沈子爵,此事当真?”
“娄大人,实不相瞒,在下只是道听途说,也不知此事真假。”
沈熠沉吟道,“刘家村虽说乃在下的封地,但也是娄大人的治下。在下既无实权,又担心冒昧前往,万一属实的话,会影响娄大人的官声和清誉,故而冒昧登门,想请娄大人派亲信去暗查一番,也好有个准备。”
“沈子爵言之有理,本官在此多谢了!”
娄节站直身子,很稀罕地向沈熠躬身施了一礼。正如沈熠所言,若是刘家村真的生了鸡瘟,而他却没有接到涂曙的禀报,一旦此时被朝廷得知,他就成了同犯。《圣律》对于瞒报疫情的官员惩处极重,轻者革职,重则问斩。努力了大半辈子才爬到京都府尹这个位置,娄节才不愿看到这种倒霉催的事生在他身上。
沈熠起身侧过身子,微微颔,表示接受了娄节的谢意,强装微笑道:“娄大人客气了!在下之所以将此事告知娄大人,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大人也知道,现如今,整个刘家村的人都是在下的封民,在下还没正式食邑呢,哪能愿意看到这种惨事生在自己身上。”
“沈公子说笑了!你现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哪能看得上封地内的这点税赋。”
娄节又换了称呼,开始跟沈熠套起近乎来。叫“沈公子”
是为了拉近两人的距离,希望能以忘年交的身份相处;叫“沈子爵”
则是更好地公事公办,以免不知情的人误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