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昙愈觉得这小子故意,面上还绷:“你既是水族分支,想必水系法术是会些的。将你最擅使的法术展露一二。”
渚岐:“是,神君。”
他倒不藏,响指一打便是团诡火盘旋头顶,闪烁浓至深紫的燃光!
学生们面面相觑,又有惊呼。这是什么法术?这是水系?
夜昙眼睑抽动,静看他表演。渚岐等它烧了会儿,伸手弹其入怀,之后一口吞下,吊儿郎当。
“这就是我玩得最好的法术。演完了,神君。”
夜昙实在憋不住:“你用人间的吞火戏法滥竽充数,以为本君看不出来?”
没见过人间戏法的同窗们:…
渚岐贱兮兮地咧嘴,并打出个响亮的饱嗝。
他这无礼不敬师长的模样,合该被赶出去。
夜昙好似恼怒,轻拍桌案,砚台直飞渚岐面门!
墨汁将洒,渚岐下意识便是一个龙形水盾,挡得严严实实彻彻底底,砚台甚至在双方斗法中稳稳横于空中,浓黑墨汁由四方喷溅归于台中央,半分水渍也没沾渚岐面上。
夜昙满意收回,对着渐消的浅蓝盾牌和臭小子如深海的蓝道:“甲等。可先试伏波术。”
渚岐这才明白,惊讶望她,“神君,你…我这样的你还教?还愿意教这么难的?”
伏波术可使远至千里之外汹涌的海水河水安静,乃是不亚于移形的高阶法术。断没有上来便敢学的神族。更没有被戏耍后还大方判其甲等的师父。夜昙胆大无矩,看渚岐越想装破天规且废物的借读生,越是有兴趣按其好好念书——那龙形水盾和控水之法可是难得,如此天资浪费,太可惜了!
假夫子想起自己还是夫君方正,忙又回归正经:“本君惜才,暂且谅你无矩。日后除了修习法术,还要多多读通天规戒令、戒除口腹之欲、学习尊师重道,方可专注修炼早成大器…”
唠叨得夜昙自己都脸红。但应是很像有琴当年所说吧?
渚岐眯眼只问:“我是才?”
夜昙编不下去了:“少问多做。下去备着。下一位上前!”
再度挠头,少年似乎有万般狐疑,被万般唠叨震慑。转身向后,倒是乖顺许多。
之后夜昙便按座次召学生上前。询其族类、观其术法特色、判其天资,笔笔记录在卷,一一定下各人此学年封顶法术。
擅火的可学劫焰燎原,天资若差且不爱攻击那便改为炎屏化守为攻;炼金的可专疾影剑光,中途先从振奋心神的金钟之音练起;什么都会一些但什么都不精通的也无妨,先把摘叶飞花并着飞沙走石的一套土木配合攻法背熟练好…
夜昙扮着靠谱假夫子,不靠谱的真夫子正于九霄云殿与弟弟清衡一道抬头。
神殿空旷,只一长卷山河在半空中无声重演破裂。这是古籍中记载的神族与沉渊族某次大战的过往。
少典有琴熟读古代史,道:“这是导致太极图消失的那场大战?”
神族带头斩灭地脉紫芝,并派遣使者修补归墟,这般为天下苍生前仆后继,才稳坐四界之的位置。沉渊嗜杀,热衷挑起四界纷争。故在那之后和之前,神族与沉渊族的战斗都从未停止。尤其是之前。
那一场仗当真血浸山河,天毁地灭。沉渊攻天,沉渊族刑天挥舞着干戚砍杀无数天兵,后又被神将砍下头颅斩灭元神;神族反攻回沉渊,又留下神兵白骨成堆,时至今日还堆在晨昏道口成为无声的墙。二族再战至兽界,于崇岭之巅斗法。人兽二族蒙受池鱼之殃,却也无法可解。
“彼时二族实力齐平,并无兄长这般修为冠绝四界的神将出现。因此神族在不得已时,使用了太极图。”
太极图包罗万象,持有者心意所至,可用此图作成世间任何法器,达成所想一切目的。全图但开,是以天地万物为祭,达成使用者愿景,吸阴阳、摄混沌、吞山河,毫无破解之法。
“太极图独立四界之外,但由上神创造,便是神族负责保管看守。当年的神族对太极图所知不全,并不知其全图开启后难以回转的恐怖之处。”
清衡回忆到此,不免黯然:“此战之后,神族倒是知道且畏惧这些上古造物了。可…又正因如此,对同样不知玄妙的地脉紫芝赶尽杀绝,生怕其开启归墟灭世。东丘人也皆蒙难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