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堇幽幽叹了口气,无奈道:“只是添人还好说,推说不想要就是了,也没人逼我。更惨的还在后头……”
棒子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疼,司徒堇现在是彻底明白贾瑚之前为什么非得离家了。
“宫里要给你挑皇孙妃了?”
以这个年代的标准而言,他俩都算大龄未婚男青年了。
“帮我想想办法,怎么能把这事儿给推掉?”
如果没有贾瑚的存在,司徒堇多半会顺其自然地结婚生子,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做不到心安理得地脚踏两只船,这不符合他的三观和认知。
贾瑚眨眨眼,仔细盯着司徒堇,半晌方道:“你认真的?”
司徒堇是不是太瞧得起他了,他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帮他想办法,要是让皇帝知道了这一切,他的小命还保得住吗。
“谁拿这种事开玩笑?”
司徒堇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要是从前,他们非要我娶妻,我也就娶了。不管是谁挑的人,肯定都是合格的皇孙妃,日子大概率是能过下去的。可是……”
贾瑚明白司徒堇的“从前”
指的什么,思绪有些复杂:“可是这事太难了,我不想成亲尚且跑得那么远才能避开一二。你的身份又不一样,只要圣人一下旨,哪有你说不的资格。”
他打定主意不成亲,史太夫人和贾赦还真勉强不了他,顶多就是各种为难,想想法子总能应对。司徒堇这边完全不是一回事,他是皇太子的嫡长子,他的婚事根本不是个人的事情,贾瑚想想就觉得头大。
“我知道不容易,可我们这么辛辛苦苦地改变这个时空的既定命运,总不能是为了委屈自己……”
司徒堇可不想当这样的大冤种,他相信贾瑚也不乐意。
果然,司徒堇话音刚落,贾瑚就有了主意:“抗旨不遵太难了,我们得想办法让圣人不下旨。要不,我们搞点封建迷信活动如何?”
“你是说巫蛊魇镇,这个效果倒是好,可要是收不住,牵连会很广的。”
司徒堇闻言有些犹豫,他只是不想成亲,并不想把更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哪有那么严重,我们又不真的动手,只要圣人给你赐婚,你就……”
明知周围没有人,贾瑚还是极不放心,他凑到司徒堇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把后半截话说了完整。
无论什么事,人多了就没法保密,司徒煜精心谋划数年,想要一石二鸟,可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其中一个原因便是经手的人太多,中间一个环节出了岔子,就有被人连根挖出来的风险。贾瑚的法子虽然简单粗暴,却胜在没有外人参与,可控性很强,哪怕就是失败了,也不会变得比现在更糟。
司徒堇略略松了口气,马上又担忧起了贾瑚:“同样的法子只能用一回,你怎么办?”
要知道,贾瑚比他还要抵触包办婚姻,可他是荣国公府的世子,他家长辈不可能不给他议亲的。
“先拖着呗,拖到贾家的发言权都是我的,他们也就无可奈何了。”
生在一个走下坡路的家族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长辈的压制力不会太强,他在朝上站得越稳,他们就越拿他没有办法。
“你去了神机营小心些,那里可不是寻常之地。”
眼看快到宫门落钥的时间了,司徒堇抓紧时间叮嘱道。不是同学也不是同事就是这点不好,下次见面也不知道得多久以后。
贾瑚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说完挥挥手,熟门熟路地离开了东宫。
贾瑚离开以后,司徒堇去了太子妃的寝宫。说来也是巧,他刚进门就遇上了元春。元春进宫一年多了,见到司徒堇的次数并不多,单独见面更是头一回,她愣了愣,急忙福身请了安。
“太子妃呢?”
司徒堇一边问话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元春。不愧是当过“贵妃”
的人,元春的美貌不算顶级,气质却很不俗。就是和贾瑚一点都不像,完全看不出两人是堂兄妹。
“启禀殿下,五皇孙病了,李昭仪慌得不行,娘娘亲自过去瞧了。”
元春规规矩矩回话道,态度十分温顺。
“很严重么?”
李昭仪也是东宫的老人了,正常情况不该如此沉不住气,莫非他五弟病得特别厉害。从双胞胎开始,司徒焕的儿女就和历史上对不上了,司徒堇的预知也因此失去了用武之地。
“说是换了两个太医了,皆不管用,李昭仪这才求到了娘娘跟前……”
元春如实回道,却没加上一丝一毫的主观猜测。
太子的儿子病了,甭管嫡庶,宣太医的资格都是有的。可一而再再而三地换太医,这就不是李昭仪能说了算的,难怪要求太子妃。
司徒堇微微蹙眉,他刚要开口,就见太子妃回来了,面色略显凝重。司徒堇给太子妃请了安,便立即问道:“娘,小五怎么样了?”
太子妃轻轻摇头,沉声道:“情形有些不好,太医说是疟疾。”
司徒焕的后院一向平静,儿女的存活率也高,除了前两年有个小女儿生下来没养住,其他孩子都健健康康养大了。
“疟疾啊……”
司徒堇的眉头不禁蹙得更深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金鸡纳霜这会儿已经从南美洲传到欧洲了,但是传到中国,那是一百多年以后的事情。
“你爹急得不得了,但是太医那边也没法子,说是西洋人手上有种神药,治疟疾管用得很。但是这药太过珍贵,他们轻易不与人交易,这些年船队来来往往,竟是没有带回来过。”
司徒堇闻言有点惊讶,原来金鸡纳霜的名声已经传到了太医院,蝴蝶效应的威力可真不小。他正想着,就听太子妃又道:“过几日不是又有船队要回来么?你爹等不及,已经派人去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