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留下的伤不止是雅月的三根骨折手指,从那一天以後,一切都变了。
雅月承诺会照他的意思办,可是他连自己心里的真正想法都不了解。他害怕做决定,更恐惧这个决定会再伤害雅月。
这一次,他把雅月伤得太重了。
他清楚地记得那一晚雅月抬手在月光下流淌出的哀伤,他鼓不起任何勇气去面对毫无保留爱他的雅月。雅月的改变也超出了他的想象,现在的雅月已经不再依赖他,不再是那个容不得自己的世界缺少江雅人半秒锺的懵懂少年。
这麽多年来,雅月在闪面前是一个极度负责任的父亲,如果同样的事。换成是他去做,他未免可以做得一样好,把闪照顾得这般无微不至。於是,他连带走闪的勇气都没有。
而关於昨晚他主动对雅月开口,要求和雅月做爱,是因为他在害怕。
雅月连日来坚持不碰他,他害怕雅月就此戒掉了对他的身体的瘾,渐渐地就这样不再需要他。不需要他的爱,连他的身体也不再需要。
除了假装不爱雅月以外,他其实没有任何筹码,够不上资格去做雅月的男人。
他瑟缩地坐在候机室的角落里,等待飞机降落。
他要了一张回加国的机票。他无处可去,在售票员的催促下想到的竟然是他被顾裕曾经囚禁的城市。他傻傻地捏住手里的机票,精神恍惚地回想昨晚雅月决绝严肃的脸。
月也决定了吧。以後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愚蠢地患得患失。再也不会犯傻地把他看作是全世界。
“干嘛去那麽冷的地方?一个人好像会更冷。”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陌生男人抖了抖手里的英文报纸,突然和他搭讪。
雅人低声答“避暑。”
“你弟弟怎麽不一起去?我很想看见你们一起。”
男人笑著翻报纸,一身深蓝色飞机师制服,纤巧无暇的面孔上绽放暧昧笑容。“他新近的那首单曲唱的是你吧?”
雅人自豪地微笑。“他每首歌唱的都是我。”
“好幸福呢。”
男人羡慕的口吻。
“不见得。”
雅人看著他身上的泛美航空的飞机师制服问。“你开这架飞机?”
“我陪人家开……喏。这里少了一颗星。”
男人指著肩膀上的肩章笑,表示自己还不够驾驶资格。“明年也许能轮到我。”
“陪人家不寂寞吗?不是自己亲自体验,就得不到那份真实感受。”
“看到的风景都是一样的,亲手控制只会更累。做人最好还是不要想太多。随心所欲最好。”
“呵。每个人想的不一样。”
“所以有些人才很难快乐。”
男人果断地回答。
一架飞机降落,男人见到立刻放下手里的报纸,起身整好自己的衣服,拎起一旁的机师箱,微笑著告辞。“如果累了,就不要再骗自己了。”
雅人骇笑。“我们不熟。你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一回生,二回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