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室内响起清亮琴音。
“再快些。”
这次按住她的尾指,顺着琴弦往上迅速一抹。
“嘶~”
阮朝汐吃痛,一下子蜷起尾指。玉色的肌肤发了红。
“琴师虽能教你们学琴指法,却不敢严厉督促你们练习。名指和尾指发力太轻,指腹不见薄茧,如何抚得好琴。”
荀玄微察觉了问题所在,摊开自己的手掌,“你摸摸我的名指和尾指。”
阮朝汐谨慎地抬手抚摸了一下,又飞快地挪开。看来白皙修长的手掌,接近指尖处,摸起来居然触感坚硬,应是覆盖着一层薄茧。
摊开的手掌纹丝不动,望过来的眸光极温和,带着足够的耐心。阮朝汐绷紧的心弦放松少许,试探地又四处摸了摸。
不只是名指和尾指的指尖处,指腹,掌心,看起来仿佛文人雅士的白皙如温玉的手掌,几乎处处都覆盖着一层薄茧,摸起来倒像是温暖硬玉。
“这双手跟着我不得闲。”
荀玄微自嘲感慨,“白日提笔写文不辍,夜里睡不着时抚琴。京城局面不甚安稳,即使燕斩辰跟随身侧,也时常自危。得空时还要加紧练几日射术,万一遇了事,好歹得有些自保的本事。”
阮朝汐四处摸了摸,再抬头时,眸光柔和了几分。
“荀三兄在京城辛苦。”
“我自己求来的。求仁得仁,不辛苦。”
荀玄微抬手,替她把发间压乱的玉簪拨正了,随后极自然握起阮朝汐柔软的右手,覆盖着一层薄茧的有力指尖轻轻搭上名指的指尖处,探查片刻,依次往尾指,中指处拂过。
动作极斯文轻缓,一碰极分,阮朝汐的指尖指腹处泛起细微麻痒,刚想往后缩,对方已经松开了手。
“指尖无茧,肌肤纤薄。想要练好琴艺,得吃些苦,花功夫好好练起来。若只是像七娘那样只是学着玩耍,倒是无妨。”
阮朝汐当初在西苑进学,教养娘子问她可想学琴,她当时却想起了荀玄微于冬日深夜奏响的一曲筝音。筝音浩浩明阔,回荡庭院之间,她最想学的其实是筝。
但教养娘子坚持要她学琴。
说的还是那句“筝音悦耳,琴音悦心。十二娘自该先雅学琴艺。琴艺大成了,再学筝便可事半功倍。”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望着面前摆放的名琴,没应声。
她不应声,荀玄微并不勉强她,只说,“想学时来寻我。我琴艺尚可,不敢为师,可以教授一二。”
有脚步声远远地从庭院走近,停在门外,唤道,“仆请见郎君。”
来的是霍清川。
刚掀开隔断处的竹帘,迎面见荀玄微站在案边,正亲自教导阮朝汐的琴艺,骤然吃了一惊,脚步就不动了。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