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夜好梦。
皇帝一连几日忙着荷兰使臣事务,太子与索额图也随从协理忙得不可开交。
胤禛因为怕羊入虎口也不敢总邀老八过来走动,静下心来抄书习功课,早年的课业温故知新挺有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太子让何柱儿来知会胤禛,毓庆宫的外间的书斋四阿哥可随意出入,只是西间后面的小书房是太子看折子的地方,要避讳。
胤禛不像前世纠结于德妃不肯养他这件事,写经文烦了,也会去书斋取几本书翻翻打发时间。
这一日胤禛独自在书斋还了前日顺走的杂书,又顺手在角落里抽了一本《隔帘花影》翻看,刚一打开就双眼发怔,手下一滑,整本书落在地上。
苏培盛留在外间没跟进了,听见动静忙叫了声:“爷?”
胤禛已经冷静下来,弯腰拾起书册,对着外面回了句:“无事,手滑罢了。”
《隔帘花影》重拾在手,饶是胤禛内里是身经百战的老鬼也忍不住脸红心跳,里面厚厚的手绘彩色插图,全是或坐或卧纠缠在一起的男人女人,有两人一处的,也有三人四人一处的,各种姿势扭曲纠结,难以想象。
太子居然将这等淫|书正大光明放在这里!怕别人看不见吗?
胤禛又羞又恼,阖上书册大力塞回书架,随意抽了另一本大步走出书斋。
回到知不足,胤禛喝了一杯冷茶才压下各种别扭,故作冷静翻出刚刚带回的新书,打开第一页。
茶杯脆在地上,水溅了一地不自知。
“爷!您可烫着了?”
苏培盛这一回离得不远,扑过来救主。
胤禛啪地阖上书,面上四个《品花宝鉴》烫金大字配着一株素色兰草倒也显得几分雅趣,谁知里面的内容这般污糟不堪。
胤禛由着苏培盛收拾一地茶渍水垢,一边琢磨不知是谁给太子弄了这不干不净的东西进来,难怪太子越来越歪。瞅着太子和阿尔吉善的动静,怕是已经入过巷尝过个中滋味。若真是这群奴才为了讨好主子弄了这些东西进宫,杖毙也不算过分。
茶水重新换好之后,苏培盛转身传膳。
胤禛也不假正经了,一页一页仔细翻了那《品花宝鉴》看着,脑子里面是挥之不去当年在养心殿与福海离岛上与老八的各种纠缠往事。
这些事情,都过去十数年,称孤道寡的岁月里,时光慢慢磨去昔日的色彩。
他都要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却因为数日前那一段牵手并行的路程,重新鲜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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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四哥窝在被窝里看小黄书:朕当年还是太正直了,居然不知这些手段……亏了啊…亏了老八。作者按:四哥如今对八哥还停留在单纯征服令其称臣的思想境界,只有等他看了八哥一步一步如何辛苦挣扎,才懂得体谅包容。四姐插嘴:包容?那是什么?ps:知不足殿其实是嘉庆提的,康熙朝毓庆宫的规制殿阁名称找不到,这里借用了。如果八哥十八岁以前很得皇帝喜欢之性格猜想: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小孩子?当然是懂得适时卖萌聪明懂事的漂亮小娃娃,所以可以推测,二哥八哥小十八,小时候应该都很美貌。
借刀杀鼠
这个晚上的梦自然受了白日那本书的扰动,宫室低矮屋檐下的门缝里,两具若隐若现交错叠压的人影晃动。
下面的人看不清楚脸,只听见断断续续苦哭求饶的声音,胤禛觉得自己有一股心头火烧起来,旺得很。上面的人忽然抬起头来,那张脸胤禛看清楚了,正是太子。
雍正皇帝再一次尝试了半夜惊醒辗转反侧的滋味。
睡不着,不如找点事情做。
胤禛最后窝在被窝里看了一晚上的《品花宝鉴》,最后顶着一张纵欲过度的脸去了无逸斋。理所当然被三阿哥五阿哥以及顾八代当成心思太重的小白兔又关怀了一遍。
骑射课业结束之后,胤禩蹭过来对着满脑子乌糟想法的胤禛说:“四哥要不要去永和宫给德母妃请安?”
紧跟着蹭过来的胤禟与胤俄听见这句话后,不满地嘀咕一声:“八哥,昨儿咱们说好的,今天下课去爬堆秀山的。”
胤禛:老九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讨厌,没看见兄长在说话吗?胡乱插嘴太不懂孝悌!
胤禩只当没听见,对着胤禛继续说:“弟弟也有几日没见着十四弟了,若四哥要去永和宫,不如弟弟陪四哥一道去?”
胤禛强迫自己屏蔽胤禟的嘀嘀咕咕,一脸向往又为难地对胤禩说:“可你同九弟他们都约好的,君子不强人所难……”
胤禩这个人,是遇强则强的典范,你倔他会比你更倔,你软下来他必定比你更软。听见胤禛为难了,胤禩果然转头对胤禟说:“九弟,堆秀山杵在御花园又不会跑,倒是十四弟一天一个样子,听说如今都能叫阿珲了。你们不想去看看?”
软包子泪泡蛋话都不会说,只会睡或者哭,有什么看的?
胤禟胤俄自己还是半大小子,对更小的十四弟尚没有太多兄弟情。当然他们也不会傻到当众说出“不想去”
,只得借口宜妃宫里有事,改日再去。
胤禛大喜,再一次用示敌以弱占了便宜,可喜可贺。他拉着弟弟软乎乎的小手一道去永和宫,脑子里不免乱想着那册宝鉴上的各种姿势。
这个身体实在太年轻了,经不起一点激。
胤禩只觉得四哥今日紧张地厉害,频频走神答非所问,于是在永和宫门口小大人一样拉住哥哥,叮咛嘱咐:“四哥,一会儿进去了,德母妃问话,四哥可千万不可敷衍,要高高兴兴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