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重阑看看老头,再看看梁疏辰,终于扯开了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坐到了长凳上,离梁疏辰却还老远。
老头不一会儿便端上两大碗面,看了看二人之间的空隙,笑道:“两兄弟还闹矛盾么!”
晏重阑不说话,只是低头吃面。
面很烫,热气腾腾,一时熏得晏重阑眼眶有些湿润。
“每日下朝,我都要来这里吃一碗面。”
身边那人低低地道。
“你就不能原谅我么。”
“阿郡。”
深巷中只回荡着吸面吹气的声音,没有回答。
夜色中的碧鳞湖,在万家灯火的掩映下,波光粼粼。
民间五月十五,有放荷花灯的风俗。
湖畔少年少女欢声笑语,提笔在荷花灯心写下心上人的名字,点燃蜡烛,送入湖中,任其随流漂走,漂到良人的心中。
梁疏辰看着晏重阑提起笔,秀美好看的侧脸没有丝毫的表情。
两盏荷花灯一并放入湖中,随波而去。梁疏辰看它们消逝在视野中,缓缓一笑,“你看它们像不像两朵并蒂莲?”
晏重阑抬头看他一眼,夜晚的灯火中,神色一片飘摇,眼中明明灭灭。
“我走了。”
“我送你。”
“不用。”
梁疏辰站在原地默默看他走远,突然转身施展轻功踏湖而去。
莲花灯盏盏形似,他却偏偏一弯腰,撷起了那一朵。
重重花瓣之下,烛油垂泪的花心,什么字也没有留下。
站在岸边的梁疏辰微微一震,花灯落入水中,瞬间熄灭。
五月十五,夏至之后,莲花灯节,民间胜日。
两年前的五月十五,他和阿郡,还有另外一个人,也站在这里放了荷灯。
他假装走失,去偷看荷灯。
那个人的灯上,空无一字。
而阿郡的灯心,写了三个字。
晏、重、阙。
他喜欢晏重阙,从前,便是如此。
梁疏辰早就知道。
但他不知道,梁疏郡对晏重阙的喜欢,与晏重阑对晏重阙的感情,却是不同的。
后宫(上)
夜色中的释兰湖,风月缀荷,晏重阙负手站在湖心长廊,遥望湖面。
背后传来施施然的脚步声,晏重阙没有回头,淡淡问道:“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