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港岛仍旧没有入秋的迹象,白日的阳光明艳,入夜后温度才回落,晚风轻拂而过,带来丝丝缕缕的凉爽。
浅水湾别墅里,孟修白和助理通完电话后把手机搁至一旁,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喝了二分之一的麦卡伦,拔开塞口的瞬间,独属于威士忌的香气溢出来。
琥珀色的液体缓缓流入冰块的间隙,不多时,泛着白霜的冰块被浸透,变得澄澈而透亮,发出轻微的气泡炸裂的声音。
秦佳茜洗完澡,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裙,顶着一头擦至半干还氤氲着热气长发,赤脚从浴室里走出来。她正想找水喝,看见男人的身影立在落地窗前,高大而沉默。
他似乎永远一袭黑色,像是被黑暗浸透,也沉默,不爱说话,常常站在窗前看着远处流不尽的香江,栉节鳞比的高楼。
他只有在面对他妹妹的时候才会流露出一点人类的温情。
“你明天就要去京城了,是吗?”
身后响起一道明亮的声音。孟修白回头,很淡地瞥了眼,眼底有转瞬而逝的波澜,轻微的一点而已。
去京城的行程耽搁了两个月,原本定了十月中旬,因为各种出乎意料的琐事,一拖就到了十一月尾。十月初,易家大小姐就亲自给他下了邀请函,请他务必来谢园一聚,商讨秦佳苒的婚事。
他作为秦佳苒的哥哥,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长兄如父,要担起这份责任。
“嗯。”
他收回目光。
秦佳茜的的确确有些恼恨,剁了下脚,咬牙瞪了一眼男人的背影。
什么嘛,她这种活色生香的顶级大美人,又是湿头发又是穿睡裙又是光脚丫,他就分毫不为所动?这压根就是对她美貌的侮辱。
“你不准去!”
秦佳茜大步走过去,抢过他手里的酒,气势汹汹地看着他。
孟修白又是很淡地看她一眼,仿佛觉得她有大病,声音被酒染过,有些暗哑:“秦小姐,我的行程还不归你管。”
秦佳茜委屈得要命,一口贝齿恨不能咬碎。她也不是不让他去,就是看不惯他这样冷冰冰。
“孟修白,你是不是非要对我这样?”
孟修白拧眉,没有说话。
秦佳茜轻哼:“你和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这样冷漠?”
孟修白浑身一震,这才转过身,冷肃地看着她。两人身高差距太过,秦佳茜又没穿高跟鞋,他居高临下的目光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势:“你是女孩子,不要动不动把上床挂在嘴边。”
秦佳茜做了个翻白眼的搞怪表情,听他的就有鬼。
“还有,我解释过很多次,我们那晚并没有上床,你不要乱想。”
“胡说。”
秦佳茜委屈极了,拳头不由地攥紧,定定地看着男人的眼,也不怕他,“孟修白,我还以为你是好人,没想到你就是妥妥的大渣男,那天早上我睡在你边上,没穿衣服,你哄我没做,你哄鬼。”
更何况她如此如此的漂亮,漂
亮到让男人根本无法抗拒,她对此有十足十的把握。
他们那晚没睡,不可能。除非这男人不行或者gay。
但孟修白看上去就很行的样子,她看男人的眼光准得很,虽然也没尝过滋味。那晚不算。
她那晚被下了药,滋味不滋味的,尝过了也不太记得。
孟修白提起这事就颇为头痛,这女人拿这事烦他两周了,像牛皮糖,甩也甩不掉。
他滚了滚喉结,拿走她手里的酒杯,就着她气呼呼的一张脸,将剩余的酒一口气喝完,眼尾因酒精染上醺红:“没有做。”
是用的手。
那晚她被人下药,在会所里跌跌撞撞地跑,一张漂亮的脸红通通,难受又痛哭,是他动了不该动的恻隐之心,替她把不怀好意的男人拦下,没曾想被她缠住。
没有做,他那晚是清醒的,是她太痛苦,哭着要缠他,他几l乎被她缠到失控的边缘,还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忍下,只用了手,他知晓每一个细节。
她哭到沙哑的嗓音,泪珠和汗水混在一起,绯红的皮肤,咬破的唇,湿漉漉的一个人。
秦佳茜不信,不信没有做,她觉得孟修白就是吃了赖账,他欺负人。
现在所有人都欺负她,她知道的。
短短半年内,秦家出了接一连二的变故。父亲躺在病床上已四个月,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上个月爷爷没有撑住,走了,丧事一办,等于宣告所有人,秦家如今风雨飘摇。
偌大的家业只有她和弟弟两个人撑着,可家伟才几l岁?比秦佳苒还要小一岁,突然被推到高位,就连集团内部的业务板块和人际关系都没有摸清楚。那些曾经的对手虎视眈眈,要蚕食掉秦家手中最后一点肉。
若不是秦家地位滑坡,她也不会遇上被人下药的事。那些人已经没有顾忌了,把她当作孤女,当作可以用钱买到的商品。
一夜之间,她被迫长大。
“就是欺负我呗。”
秦佳茜忽然笑了,眼尾晕出泪水,被她轻轻擦去,“孟修白,你就欺负我吧。别人做了至少敢承认,你做了却要赖账。”
“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