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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第2页)

  随即又行至沈明志面前深深一拜:“学生暂且离去,老师在此好好休憩便是,朝中之事学生会尽心留意,有任何消息,必第一时间派人传信过来。”

  沈明志亦对王辞俯身一拜,还了一礼,当年他看重他人品,赏识他才华,故出手帮扶一二,根本没想过回报,自古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多余的话语他不想多说,千恩万谢都在这深深一拜中。

  王辞惊了一瞬,忙上前去扶:“老师莫要折煞我了。”

  沈明志站直身子,背脊挺直,人虽比从前消瘦许多,但终究还是从前那一身风骨,只对王辞挥了挥手道:“路上小心”

,之后便无言转身,入了房门。

  年近半百,经此一遭,被迫舍了些身外之物,所幸家人、友人还在,若再有重回朝堂之机,他必拼尽全力,才能不负这一路帮扶之人。

  沈鸢将王辞送至大门外,临行前,亦对他屈膝一拜:“沈鸢,再次谢过王掌柜。”

还是习惯如此称呼他,这一声谢,语气不同于方才,除了谢他一路帮扶之外,还谢她替自己隐瞒了她和卫驰之事。

  王辞听出她话中谢意,含笑道:“王某旁的本事没有,但还算是能识人一二,卫将军是可靠之人,郎才女貌,实属相配。”

  三言两语,直将沈鸢听红了脸,王辞笑了笑,未再多言,只翻身上马,随即扬长而去。

  **

  日破朝霞,宫墙垂柳。

  早朝之后,宣文帝又将萧穆单独召至御书房。今日早朝,萧穆将大理寺重审军饷贪腐一案的结案陈词呈上,所有的人证物证皆指向前户部侍郎崔默一人,而关于二皇子和兵部尚书的那一部分,只点到为止。

  父皇只叫他协理军饷贪腐一案,而二皇子和兵部尚书暗中勾结,甚至有谋反之意,此事虽是从贪腐案中牵扯出来的,但父皇未将此案交给他办,故点到为止即可。如此,既不至于树敌太多,亦能在父皇面前赢得一个重兄弟情谊的好名声,至于朝臣如何作想,一部分人心里门清,另一部分装聋作哑。眼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赢得父皇的青睐,至于朝臣,都是见风使舵的。

  萧穆在宫中谨小慎微的活了这么些年,早已看透人心,看透世态炎凉,论收敛锋芒,逢迎讨好,宫中怕没有比他更擅长此事的人了。

  短短半月,将事情办得如此详尽周到,朝臣上下无一不交口称赞,又因被贪腐银两已然找到且分下去,军心得以安抚,一切皆在年关之前尘埃落地,此案之后,朝臣不得不对这位三皇子刮目相看。

  宣文帝亦是如此,朝臣只看到案件重审的精准迅,宣文帝却还知其他。此案除了萧穆办得精准迅之外,最令他满意的一点便是,他未在朝堂之上,直将二皇子萧彦的罪行列出,而是把罪责都推到死去的崔默一人身上,既赢得了军心民心,亦保全了皇家颜面。

  内侍领着萧穆迈入御书房中,宣文帝将看了一半的奏折阖上,先前他从未留意过这个儿子,可自从查出萧彦和,近来越看他越顺眼。

  “儿臣给父皇请安。”

萧穆行礼问安,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和善、平易近人。

  宣文帝对其摆了摆手,示意免礼,后开门见山道:“你皇兄的案子,你如何看待?”

  萧穆皱了皱眉,回道:“儿臣不知其中细节,但以往日相处来看,二皇兄当是受人蛊惑,方才一时迷了心窍,恳请父皇给二皇兄一个弥补改过的机会。”

  宣文帝闻言嗤笑一声:“弥补改过,朕若给他弥补改过的机会,他怕是要提刀直逼御书房了。”

  “如今整个朝堂上下,怕只有你,才会如此言说了,”

宣文帝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随即扬了扬手:“罢了,此事便不为难你了。”

  宣文帝脸色淡淡,语气平缓甚至透着少有的慈爱:“回去好好过个年,你也老大不小了,先前是父皇疏忽,待年节过后,父皇会亲自为你指一门婚事。”

  一听“婚事”

二字,萧穆下意识想起沈鸢,他上前一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宣文帝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他和沈家嫡女的那段过往,他清楚的很。从前不让二人结亲,是因他看不上萧穆这个儿子,如今不让二人结亲,是因今时不同往日,三皇子妃之位,合该有更好的人选才是。

  宣文帝扬了扬手,示意其退下:“朕乏了,你且退下吧。”

  萧穆止住脚步,知道父皇是故意打断,犹豫片刻之后,终是没敢上前,眼下他才刚得以入父皇的眼,不宜因旁的事情惹他不快。萧穆抿住唇,往后退了几步,最终道了一句“儿臣告退”

之后,便转身出了御书房。

  **

  日破云层,卫驰在毓舒院中方才转醒。连续多日的不眠不休,且需处理的事情接二连三地来,便是铁打的身子都守不住。昨晚,他不过想来此看看,没想头一沾枕,便踏踏实实地睡了过去,是他近来近来唯一安枕得眠的一个夜晚了。

  沈鸢不在,府上根本没有敢打扰他的人,福伯虽留意到郎君今日起晚了,但并不敢入内打扰。沈姑娘已然离开将军府的事情,他从昨夜听说,直到现在都还不能回过神来,明明昨日傍晚还同自己温声细语,甚至还赠以香包,只说是要去一趟东市,如何就能不告而别呢?  福伯在将军府服侍多年,自小看着卫驰长大,最清楚他的性子。嘴上定是讨不到好的,但心里,未必就和嘴上说得一样。

  福伯站在毓舒院外,既不敢入内,也不敢离开,就这么静静候着,随之轻叹口气,他自己没能回过神来,郎君也是一样,多睡会儿,多些时间缓缓,总是好的。

  正想着,迎面有人走来,福伯见了人,如见救星,忙上前行礼道:“我家郎君就在里边,段将军请。”

  郎君对军务上心,是毋庸置疑的,从前福伯还因此心疼,觉得该分些精力到其他事情上。如今见郎君因沈姑娘的离开而沉默不语,忽然觉得,或许还是需要一些军务来分分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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