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礼过意不去,冲了杯感冒冲剂想给他预防一下,以免生病,人却迟迟未从浴室出来。
这么长时间泡个澡也足够了。
去书房给钱雨回了通电话,打完出来浴室仍旧没有响动。赵思礼终于意识到不对,开始担心林世桉是不是喝多溺在了浴缸里。
这样的事过去不是没有发生过。他轻轻叩门:“你还好吗?”
门后传来一道低低地“嗯”
,略沉,略哑,和平常有些微不同。赵思礼没多想,人没事就好。
瞿江郁发了个定位给他,说他这几天不来公司,让他周五下班直接过去。赵思礼记下地址,转身时听见门内传来“咚”
一声闷响,好似撞到了什么东西。
他倒回来:“林世桉?”
静得让人不安。
赵思礼握住门把手,迟疑道:“我进来了。”
“别……”
林世桉的声音在他拧动把手那刻传来,可惜迟了一步。
门开了。
林世桉微微躬身,半倚半靠,微抬的脖颈有汗滑下。他眼眸半阖,神情处在痛苦和愉悦之间,分不清更偏向哪端。
他还没停,视线径直朝着赵思礼望来。
没有热气作掩,浴室里发生的一切都无遮挡暴露在赵思礼眼前。他愣一会儿,没进去,没离开,好似忘了反应。
直到林世桉痛苦塌腰,赵思礼方如梦初醒地转了身。
“抱歉。”
“思礼……”
两道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响起,赵思礼顿在原地,喟叹的声音分明隔着几米,却让他有种贴在耳畔剐蹭而来的错觉。
他的呼吸声太重,让赵思礼有些抬不起脚。
手臂因那道叹息而泛起密密麻麻的颗粒,空气在霎那间稀薄,还有身后那混着湿汗,细微,但难以忽略的咕咕水声。
屋外气温凉爽得恰好好处,浴室里却莫名燥热。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缓慢,赵思礼手指收拢,挪动脚尖,转回来的同时对上一双微红却稍显空洞的眼眸。
他迈开步伐,轻轻一带将门关上,抄起了一旁的干毛巾。
淋湿的衣服尚未换下,林世桉的黑发因大雨而洇湿,眼睛的红蔓延至衣领深处,他看着赵思礼,目光快要将他穿透。
倏地,眼前一黑,听见赵思礼说:“怎么不先洗澡?”
他用干毛巾给林世桉擦干水渍,没往下看,吩咐道:“把衣服脱了。”
林世桉没动。赵思礼恍然记起了什么,语气放缓,听着有些像在哄人:“湿衣服得脱下来,不然会生病。”
林世桉看着他,坦然,毫无负担:“你帮我。”
“你先洗澡。”
他既然进来,就没打算丢他不管。将毛巾丢入脏衣篓,回头见他仍旧看着自己,古怪道:“这也要我帮你?”
“我没力气。”
林世桉哑声:“解不开扣子。”
赵思礼随口接:“别糊弄我,我看你刚才挺……”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他微微抿唇,又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