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凉当中,远远走过来一个身穿白衣的侏儒,他虽在镜面当中,可却像是能够看到羽屏一样,板着脸走近。
羽屏对他垂拱,十分虔诚,来者虽然是个侏儒,但他越靠近身躯变得越庞大,最后整个镜面上也只有他的上半身,如同一个巨人。
这时的他,和三仙坛的三座雕像其中的一座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他低头睨着羽屏,看了很久,终于脸色不善地开口:
“你可知羽家三位先祖存在这里的灵力只够使用三次,你匆匆启用,究竟有什么要事?”
羽屏垂着头,忽然恭敬地双膝跪下,两手交叠着举过头顶,说道:“先祖留下的训诫,羽屏万万不敢忘,事出突然,只能请先祖相助!”
他缓了缓,一字一顿道:“桑家的诅咒,似乎在应验。”
羽屏抬起头,看到镜中人的脸在飞快地变换,像是他体内还有两个人,听到了羽屏的话愤怒不已即将从皮囊中冲出来一样。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三张脸不断地争抢着面容所在的位置,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混沌,分不清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三个人。
“今日早上,一名附者暴毙,死后身形化作枯木状,整颗头颅上长满毛,形如垂藤。”
镜中人的面庞再次开始闪动,显然巨大的情绪波动令他已经无法控制这具身体,但这一次,很久都没有一张脸能够清晰地出现在镜中。
羽屏所说的话就像是一记惊雷,让羽家的三先祖手足失措。
第一张脸再次从一片混乱中占据了面部的主动权,此时的他没有了一开始质问羽屏为何召来先祖时的倨傲,口中喃喃重复了一遍羽屏的话。
“。。。整颗头颅长满毛,形如垂藤。。。”
“我们虽感知不到外界的时间,但也无时无刻不记得桑家曾经的诅咒,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原以为这诅咒该消散了,竟然还在!”
除了羽家三个先祖,同样知道这诅咒的羽家人,就只有羽屏,这也是在他继任家主之位的时候才知道的。
千年之前,桑家家主曾经以全族性命为引立下诅咒,从人死成树开始,羽家将遭致天谴。
一张脸在他的皮下涡旋着,出极其刺耳的嫌怨声:“桑家这手下败将,我们已经留了桑怀英一命,还不满足,真是可笑至极!”
“老三,现在不是你说这种话的时候,回去!”
正在占据着脸的人话,将这三兄弟中最小的一个呵斥了一句。
羽屏焦急不已,再次对着银镜叩,恳求似的说:“羽家如今已然不似曾经强大,晚辈虽是紫瑛灵者,但终究寿命有限!如今诅咒初显,还请三位先祖给予指引,保佑羽家度过此劫!”
他说得恳切,也是实话。紫瑛灵者的寿命可接近千年,但羽屏已然数百岁。至于如何突破至灵仙阶,他至今毫无头绪,甚至可以说他的实力已经许久都停滞不前。
而羽家的晚辈,除了羽昆台,至今还没有一个有望过他的,所以他才会不顾羽家从前的规矩,允许纪子初修炼,盼着纪子初能多给羽家留几个灵根优秀的后代。
再者,耀光国皇室就要和羽家联姻,但事情还没成。诅咒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简直如同一块巨石砸中了羽屏的胸口,令他难以喘息。
他召出先祖手泽,就是盼着羽家三位先祖能给他一点指引,他跪在地上,几乎要将眼前的镜面盯穿。
然而,镜中的人却面色十分复杂,半晌深深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