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日子过得何其之不顺。当初说好了的,她嫁给靖江王,加强广东和福建两边的海防联动,加强安家和宗室皇亲的紧密联系,安都就将世子的位置传给他弟弟安福的。
结果呢?
她嫁给靖江王做了侧妃之后,安福什么也没得到。就因为安都之前那个妻子生的大哥找了一房好媳妇,娶了潮州许家的嫡女,之前说过的话就不算话了?
更郁闷的是,她在靖江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
整天被老王妃拿来做筏子和程瑶这个没廉耻的女人斗。
她生了儿子之后,就更讨厌程瑶了。整个福建谁不知道程瑶的孩子是生在封妃之前的?封妃之前程瑶是什么?什么都不是!无媒媾和,私相授受生出来的奸生子!就是这个奸生子死死挡住了她儿子的路。
刘冠本来该是她儿子的名字,被那个小贱种给占了不说,嫡长子的名头对于宗室来说可是太重要了。
她还就不信了,程瑶傲,她能一直傲下去,只要程瑶有倒下去的那一天,她生的那个小贱种迟早得给自己儿子让位。
她还就不信了,程瑶就能一直撑得下去。就算死撑着,她也得给她踹翻了。
她赶过来闹靖江王,说程瑶对她不满,所以程瑶的闺蜜张静安一来广东,就让小叔子打了她弟弟,就算是她求求程瑶了,别霸着靖江王还不给她们这些做侧妃的活路。她们一样是上了玉碟,伺候了靖江王多年的,进门还比程瑶早,这些年还一直在福建老家侍奉老王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给她们这些人一些活路吧。
这盆污水泼的真是相当有水平呢。
张静安立刻就被她给泼炸了。
靖江王还想立刻将安氏送走就算了。可消息早就从王文静那里传到了张静安的耳朵里,张静安这么多年其实不过就是日子过好了,这就显得温和柔顺了些,骨子里的倔和横,那是从来没有变过的。
安氏以为自己家里闹闹,给程瑶添堵的事情有靖江王撑着,也能将自己弟弟闹出来的事情给糊弄过去。
却没有想过,张静安是个眼睛里不揉砂子的,而袁恭是个护老婆外加外柔内刚的。
更没有想到,她这边在靖江王那里闹腾着,那边就有个高大的男人送了俩个小伙子到了袁恭的总兵府。
张静安和袁恭这才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广州开埠是有规矩的,能与海外贸易的,只有王家这样有官方背景的大海商,其余的小商户要么依附于这些官商,要么就只有铤而走险,行那走私之事。
广东的海岸线曲折蜿蜒数千里不说,海岸还多丘陵密林,海船靠岸,转眼人和货都能消失无踪,走私简直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因为大多数人都做过,朝廷更是防不胜防。
所以朝廷也就不防,他索性就将走私管理起来。黄埔港外两条街,左边的叫十三行街,那是官商,谈大贸易。右边的叫狗街,就都是走私的人在做生意。
十三行的税安都收不到,那有朝廷盯着,敢碰就是死。
可狗街就不同了,狗街做生意要交多少税,基本上都是安都说了算。
袁恭想了一圈就不明白了。
凭什么安都说了算?
郑圭就告诉袁恭,“因为他有兵有权,他拢住了十三行的大佬给他撑腰,又拿兵吓唬了广州的知府,他不派兵,我们这些海盗就能登岸,广州知府就做不下去,广州知府自然也就听之任之了。就是你那个连襟。。。。。。”
他笑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理这些破事。。。。。。”
袁恭顿觉靖江王心大,那狗街他来了就去看过,足足有三里多长,不卖别的,珍珠宝石,犀角末药,沉香玛瑙。。。。。。。他走遍全国,都没见过在地上铺个草席摊开来卖的。
他只以为这是广东民间买卖,广东知府管控的走私,却没想到,竟然是安家好大的一份“私业”
。
郑圭指着那两个半大的小子告诉他,“这就是打断安福两条腿的小子,你弟弟不过是遭了无妄之灾。他们俩个遭了安家的眼,私下里兜售犀角被追捕,又交不出罚金,安福将他们的姐姐抢走卖去了马六甲,他们家破人亡,只得亡命天涯到了我那里。。。。。。”
他坦然讲,“到我那里的人,就等于抛了过往,家族姓名都不能要的,他们俩个却不肯忘了旧恨,私下里上岸寻仇。所以我就带了他们来交给你,免得你不明就里,吃了暗亏。”
袁恭冷笑,二话不说,连那两个小子和郑圭一起赶了出去。
回头就对张静安说,“你那两个朋友都找的好丈夫,靖江王糊弄我,郑圭这厮,好大的胆子!”
郑圭是个海盗,袁恭当不认识他就好了。他竟然敢找上门来,还将那两个小子送给他,显得他袁恭蠢不说,还隐约挑着他和安家斗。
胆子不大,也做不到大岛王了。
张静安很无语,只能愤愤道,“好歹我们现在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反正不管是安都还是安氏,都不是好人,袁毅明明只是遭了池鱼之灾,他们却父亲做低附小,女儿做张做致,愣是把打人的责任推到了我们的头上,我要是这么忍了,真是都不要抬头做人了!”
她在宣府被养出来的脾气到了广东,那就更加不能忍了。
袁恭去收拾安都,她先替程瑶把这个安氏给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