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张献忠的安排,为了能在预定时间内完成到达任务,第八营当晚的晚饭,就吃得晚了一些。
因为要求匠灶桩临时改变伙食计划,加肉加菜,但要限量喝酒,还要赶做大饼,所以比平时晚了整一个时辰吃晚饭。
张献忠的目的,是要让将士们临出发吃一顿好的,可能后来一连几顿都得吃干粮喝冷水了,所以商定行动计划后,才向匠造桩下的临时加餐命令。
吃过晚饭,全营就整装趁夜出发了。
才开始走时,天很黑,但为了不闹出动静,就不点火把灯笼,走得稍慢一点儿。
到后半夜,下弦月出来了,就开始一路小跑行军。
为了行动一致,加之又是夜晚行军,张献忠几人和所有大队小队将校们,都没有骑马,和军士们一起步行。
除了去切断风陵渡与永济之间联系的那两个大队,是直接去风陵渡镇的北面十几里的道路口设伏外,去永济的二十二个大队,也不走五老峰与中条山之间的近道,而是绕道到中条山以西的风陵渡到永济的驿道上。
这样,就要多走好几十里路,要想在第二天的下午赶到永济城外和永济分别到五老峰和中条山的路口上,不头晚上吃过晚饭就出发,是不可能赶到的。
风陵渡镇那里,兴隆镖行连镖师文算和杂役搬运人等,全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号人。
而第八营的两个大队,去的是一千多人,还只需要切断渡口与永济之间的消息,所以也就没啥故事可说了。
张献忠、谭青杨和申老镖头三人仍然是走在头里。
出了芮城向西,不过走了几十里地,就和去渡口那两个大队分了手,拐向西北,上了大驿道,就直接奔永济而去了。
走到辰时时分,部队歇息了一会儿,吃干粮喝水,填饱肚子后,就一路小跑前行。
走到半中午,就已经绕到了中条山的北面了。
于是,去切断永济通往中条山和五老峰之间消息的那四个大队,就分手了。
又快速行进了一个多时辰,大约是人们都在吃午饭的时候,就离永济只有十几里地了。
由于头晚上就连夜出发,总算是提前到达了永济。
这时,张献忠命令部队停下,派出传令兵,分别往后面的大队发出号令,除了突袭队跟着他外,各大队个小队分别往左往右去包抄永济。
但是,要求先别靠县城太近,待走到了各自的围城方位上后,再从四面八方朝城边推进。
围城的军队领命走了后,张献忠特意安排刘进忠、王尚礼、王定国、冯双礼他们几个的前四个大队,去暗围城南李店的戍军,并授权刘进忠,遇到偶发情况,灵活处理。
全部都行动以后,因往县城北面东面包抄的,还得跑上一会儿才能到达位置,张献忠带的突袭队就和包围南面的大队一起,放慢了行走速度。
按照事先计划,待围城军士完成包围后,就立即动手。
张献忠估计,这个县令冯韬,自恃有灵佛功和佛光剑法,必然心高气傲,完全有可能把他调动出城来打斗。
只要他带人出城来,那就好办了,所以不必搞什么出奇不意。
再说了,没带营帐,也不方便等到凌晨来突发行动。
于是,看到四面八方的军士都推进到离城不过一里把地了时,张献忠带着突袭队的四十来人,就大摇大摆地来到离城墙一箭之地,远观城墙上的情况。
张献忠发现并无戍军守城,就估计岳三山、岳五峰这两兄弟与冯韬不合,就只管尽他的戍军职责,不去给冯韬守城,所以只有城门边有几个盘问过往行人的衙役。
城墙上既然没有军士,也就会没有弓箭和火炮,张献忠就下令围城军队直逼到离护城河三五十丈的位置上,只给冯韬他们出来打斗留出地方。
围城的军士们一见张献忠这里到了离城四十几丈的位置上了,往两头的围城军士,就都推进到三四十丈的位置上来了。
围城行动就此完成。
这时,四道城门外面的守城衙役,都看到了城外来了这么多军队,一时不知所措,都赶紧关上了城门。
南门上,张献忠见衙役在关城门了,如雷一般地叫道:“守门的衙役听着!快快去叫你们的狗县官冯韬出来说话,要是来慢了,爷爷们等不及,就立即攻城了!”
衙役一听,既莫名其妙又心惊胆战,连忙一路快跑,去向正在午休的县太爷报告。
这个冯韬,也许是他妻妾多,又还要光顾青楼,晚间耽误睡眠太多了吧,就有个一年四季都要午睡一会儿的习惯。
所以,冯韬虽然在冯府家里住宿,但在县衙内堂,也设有一间专供午休的卧室。
这期间不过是正月落底,北方的天气,仍然还很寒冷,但冯韬也要睡一会儿,下午才能有精神头儿。
冯韬正睡得香,突听前堂有人在高喊“冯大人”
,心里十分烦恼。
发生了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形,必有什么急事,冯韬很不情愿地穿衣起来,睡眼惺忪、呵欠连天地来到前堂。
只见两个衙役还跪在地上等着,难道真有啥大不了的事?
冯韬心头的火不打一处冒,放连环炮一般吼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本县有午睡的习惯吗?爹妈死了还是房子烧了,有啥大不了的事,不能等本县醒来再报吗?
“要不是看你们平时还听话,今天非各打你们二十大板不可!说吧,有啥要死人的急事?”
两个跪在地上的衙役,只能忍受着冯大人噼里啪啦这一顿发泄完了,才敢禀报:“启禀冯大人,此刻城外已被军兵四面包围,有个嗓门大得如牛的军头,高喊大人您出去守死,还说要是慢了,他们就要攻城!”
冯韬听得莫名其妙,等衙役说完,又问:“啥啥?你们说啥?军兵围城?哪儿会有军兵?还敢直呼本县名讳?受死?
“嗨,你们也不像喝醉了酒啊?不好好说话,二十大板可饶不了!”
衙役吓得都快哭了,再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最后说:“大人若有不信,可随小的们去南城楼上观看!”
这一下,冯韬开始觉得事态可能是严重了,要不衙役怎么敢叫他去城楼上看呢?
于是,冯韬就挎上他的佛光剑,随衙役走出了大堂。
刚出了大堂门,还没出县衙大门,冯韬停下脚,叫声“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