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那人身影消失在侧门转角处,耶律齐才抬头,感觉到鼻尖充盈了那人的水露清香,长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大步走出殿门。
等耶律齐身影消失门外,一黑袍人从侧门后走出在公子聿面前单膝跪下。
公子聿眼睑微抬,深邃的黑眸深处一道寒光飞闪而逝。
“跟着他。若有半点差池,提头来见。”
“是。”
黑袍人恭敬领命,身形往后一隐,消失在了原地。
离开门宗后,耶律齐也不知何去何从。
从前,他一心要替父兄报仇,找到小妹耶律燕,因此总有个方向去循着发展,如今亲眼见到耶律燕尚算安好,自己也答应要替公子聿完成一事,出了门宗后竟有些迷惘,牵着马匹站在官道边上微微出神。
接下来,去哪里才好呢?
耶律齐在心底来回思索一番后,想到了杨过。本想去寻他,又苦于实在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只得黯然打消这念头。
牵着马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看着身旁来往行人,唯独自己孤身一人上路,越发的觉得孤独起来。
这世上,再也没有自己牵挂……或是牵挂自己的人了。他又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来这里……
也不知走了有多久,路经一家小镇时,耶律齐见天色已晚,便顺势找了家客栈投宿。
入夜后见楼下人多,遂叫了小二将饭菜送到了房中,才刚洗了手转身走到桌旁,就听见窗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耶律齐侧耳聆听,放轻步子走了过去,才抬了手准备去推窗户,就见一道身影破窗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他攻了过来。
耶律齐疾步后退,反手挡开的同时一并回攻。
烈烈拳风扑面而来,耶律齐闪身避向一旁,那人拳脚却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般,重重落下打在他的背上,震得他往前踉跄摔去,却又被一把拽住往后一拉,扶他站稳。
耶律齐回头一看,来人竟是老顽童周伯通。
多年不见,老顽童依旧还是那不修边幅的邋遢模样,脸上胡子又长出不少,将他那堆满笑容的的五官给遮住了大半。
“哎呀呀,好久不见武功长进不少啊!”
老顽童伸手拨开胡须,笑嘻嘻的道,“你刚才那招耍的不错,是什么名堂,你也教教我吧!”
老顽童本就心性纯真,不拘小节惯了,何况又是习武成痴,也不觉让自己徒弟教武功有何不妥,硬是拽着他不依不饶道,“快快,先把刚才那招教我。对了,那招式有名字吗?”
耶律齐见来人居然是多年未见的师父老顽童点头,心中大喜,起初那股子郁闷孤独也如云烟般陡地一下子消散。回道,“是独孤九式中的一招,无剑似有剑。对了师父,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找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老顽童在桌旁坐下,伸手抓了几粒花生米丢入口中,又提起酒壶大灌了一口,才砸吧着嘴唇满足叹道,“我要想找你,多的是办法。其实我也找过你,不过去你家时,你家已经没人了,你也不在,我就自己出去寻些好玩的。我告诉你,我最近发现了一处特别有意思的地方,叫什么……绝情谷,我说乖徒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保管你乐不思蜀。”
耶律齐对绝情谷和公孙止半点兴趣也没有,委婉拒绝了老顽童的好意后,坐下问道,“师父,我看你刚才用的那招玄妙至极,是何功夫?”
老顽童看了他一眼,撇嘴笑道,“左右互搏术。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啊?我常常没事的时候自己左手打右手,那你看,就是这样。”
老顽童比划了几个动作,瞅了耶律齐一眼后,笑眯眯地跟他打起了商量,“你想不想学?不如这样,我把这个左右互搏术交给你,你把那个无剑似有剑交给我,怎么样?”
耶律齐自然是满口答应,不过是一招剑式,何况对方又是自己恩师,难道还藏着掖着不肯不成?
要学左右互搏术,看似简单却也不易。
两人次日起程离开小镇,白天边慢慢行走边教授武学,到晚上则找处歇息之地,练习老顽童所授的左右互搏术。
耶律齐学得倒也算快,不出几日将左右互搏术练了八九分熟后,便将独孤九式的那招认真教给老顽童。老顽童一学便会,又嫌那招式不够好看,琢磨着要如何改良个好看又实用的来配它。
耶律齐本想借此机会和老顽童一道,谁知他学会了无剑式后,说什么也要再回绝情谷,任凭耶律齐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肯留下,反而劝说他一同前去绝情谷。
耶律齐此刻只盼早日遇到杨过,哪里肯答应去绝情谷,何况他对那公孙止也无好印象,便也一口拒绝了。
老顽童见苦劝不住,只得拍着他肩头道,“好好好,你不去我自己去。回头你要是找不到杨过了,就来绝情谷找我。”
耶律齐点头,想着此次一别再见也不知何时,见老顽童走时竟如亲人离别般心底满是不舍,望着他的背影深深作了一揖,才牵了马继续赶路。
这天,走到陕西一市集,只见三、五个乞丐与自己擦肩而过,低头交谈着,“这次在陆家庄召开这英雄大会,各路英雄都回去参加。”
“我们也早日赶去,见一见黄帮主,恭贺鲁长老接任帮主大喜,”
“没错,我听说这次英雄大会,其实还为……”
声音逐渐远去,耶律齐却听到了最为重要的那一部分。
陆家庄英雄大会,这么说,杨过也会去那里。
耶律齐眼底欣喜一闪而过,翻身上马,拽了马缰双脚一蹬,朝陆家庄所在的方向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