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回应有?理有?据,虞枝不疑有?他,了然地点点头,也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去新话题:“话说这都五月份了,研二该结束了……你之后什么打算?”
两人就读专业为两年制,如今临近毕业,未来成为值得思考的问题。虞枝很早就有?了开?办画廊的想法,不准备继续深造,而谢仃已?经在专业领域成就斐然,去留似乎都没什么必要性?。
“先回国,之后再慢慢考虑。”
谢仃没太?多想法,随口?懒声?,“我本科在燕大?,去隔壁清大?读个博也不错。”
国内两所顶尖美术院校,从她口?中仿佛就是处随意?的落脚地,虞枝实在心生感慨,但?也清楚当事人的确有?这个能力:“你这履历去哪都轻松,我还以?为你要留rca呢。”
“别了吧,出国两年全是美食荒漠,我受得了胃都受不了。”
谢仃翻看手中单薄的文件,漫不经心道,“还是回北城好,出门车接车送,还有?人负责一日三餐,做什么都方?便。”
的确,她们相处时间不短,足够让虞枝清楚谢仃是个十足十的厨房新手,基础生活技能堪称为零,显然是专注自身兴趣,习惯日常有?人兜底的类型。
“确实,看你留学两年都能坚持不学做饭,就知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虞枝失笑,“不过我看你平时也没少外卖和餐厅,你出国怎么没把管家带来?”
“不算管家,家里人。”
谢仃弯唇,半真半假地哄她,“我之前被追杀嘛,不方?便。”
虞枝早就习惯她话讲一半,也闲于追问,示意?向她手中文件:“那这个怎么说,你什么时候搬来?我直接给你办个四菜一汤的大?席。”
谢仃在校外素来都是短租,这次失联时间过久,合约到?期后房东联系不上人,于是便自行清理房间进行转租。二人此行从办公楼出来,谢仃就是办了份校内临时住宿,刚好虞枝独居,彼此又关系不错,便欣然迎下这位短期舍友。
“我行李还在房东那放着,待会?先搬宿舍里。”
谢仃将文件折起,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今晚先不回,有?点私事要处理。”
天色已?经渐晚,本该是忙完搬迁休息的一天,虞枝听?见?“私事”
二字,八卦雷达瞬间响起:“有?艳遇?”
那倒不算。谢仃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应她。
“——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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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晌午到?日落,时间流逝漫长。
住宅冷清静谧,温珩昱淡然落座于堂厅,指间香烟徐徐正燃,室内只余时钟秒针拨转的轻响。
久违的烦躁。他蹙眉轻按额角,却最终也没有?派人去追踪那人的动向,仅是安静等候在此。
漫无目的地燃尽一支又一支烟,如同排遣烦闷的机械行为,几小时不过眨眼功夫,当桌面手机振动亮起,温珩昱才迟来发觉,自己是在等谢仃。
撤去所有?监视与监听?,谢仃如今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人,她不再被那些暗线盯梢,所思所想所来所往,全凭她意?愿与否,他才有?资格知晓。
当事人美其名曰,要他学习适应正常的情感关系,倒也十分干脆地一刀斩断所有?“不良习惯”
,全然不在乎因此引发的一系列新问题。温珩昱无意?将自己与“分离焦虑”
这四字挂钩,只觉荒唐又可笑,但?事实证明他的确相当荒唐。
屏幕亮起,只一则简短讯息,言简意?赅:「刚忙完学校的事,晚点就去找你。」
所以?,是忙什么需要这么久,身边又陪着谁,晚点是几点,准备留到?什么时候。
温珩昱掐了烟,不带情绪地拿过手机,下一瞬,对话框再次弹出新的消息。
谢仃如同知道他所思所想,不急不慢地追加补充:「今天是和我专业同学一起,女孩子。今晚留你那,另外,我还没吃晚饭。」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温珩昱被她明里暗里使?唤惯了,早已?不会?将这类小事视作冒犯,他眉间稍一松缓,只回一个单字「好」,轻易被她三言两语抚平心底的沉郁。
而谢仃早有?预料。
该说不说,他们两人都太?过了解彼此。从仇人到?情人,目前再到?“爱人”
的适应期,关系进展的顺序乱七八糟,但?无可否认彼此从一而终的默契,对于拿捏与推拉底线,双方?向来都习以?为常。
不过从前是势均力敌,现在地位扭转,谢仃还是十分乐得看温珩昱不再从容的模样,堪称大?仇得报。
抵达伦敦故居时,刚好入夜六点。她稀松寻常指纹解锁了大?门,随意?将包丢在玄关,蹬了鞋便要朝客厅走,然而还没迈出两步,便听?前方?不远传来道疏淡嗓音:“穿鞋。”
实在是久违的熟悉感,谢仃闻言微怔,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习惯性?踩在冰冷地板,于是乖乖回去换好鞋,才重新走出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