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
温凝带着菱兰,折身就想走。
可转念一想,凭什么啊?
上了裴宥的贼船,日后碰上赵惜芷的时候不会少,每次都躲着她么?
温凝把身子又转了回去,轻扬着下巴,坦然地过去挑首饰。
从温凝踏入铸芳阁开始,赵惜芷一双眼睛就仿佛长在了她身上。
裴宥与温凝成亲那日,她几乎要放火将闺房烧起来,赵翟才将她放出来。她生怕又被关回去,跪着给赵翟认了错,答应绝不会再找裴宥和温凝的麻烦,才重获自由。
可一看到温凝,她的眼睛就要着火一般。
瞧瞧,从前她看不起的四品文官的女儿,如今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长公主殿下亲自去各大坊铺,有些甚至是直接在宫中为她量身定制的。
她从进门开始就倨傲地抬着下巴,看都不看她一眼,仿若当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赵惜芷跪着给赵翟认错的时候是真心的,裴世子亲都娶了,她总不能去给人当妾;可现下看到温凝这副目中无人洋洋得意的模样,心中的不甘与嫉妒也是真的。
裴世子也就被她那张狐媚子脸暂时晃谜了心智,到底有几分真心还未可知呢。
指不定过两年就和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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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惜芷轻哼一声,摇着腰肢便想过去,被身旁的小桃扯了一把。
“姑娘……”
小桃怯生生地喊了一声,意在提醒她答应过老爷不惹事的。
赵惜芷狠狠瞪她一眼,那只手便瑟瑟缩了回去。
“赵姑娘,好久不见呀。”
温凝余光看着她那边的动静呢,一见人靠近,眉尖一挑,先发制人,“上次贵府管家说待赵姑娘禁足结束,便会亲自登门给我道歉,看来赵姑娘这是恢复自由了?”
不提这一茬还好,提起来赵惜芷又要炸。
她爹爹不知从何处得知她给温凝的马车动过手脚,抽了风似的非要她给温凝道歉,她当然不从。
最后哭着给她写了封“致歉信”
,这事才算过去。
“所以赵姑娘到铸芳阁来,是打算亲自挑几件首饰去给我道歉吗?我如今不缺首饰,赵姑娘不用那么客气的。”
温凝笑吟吟的,语调温婉极了。
赵惜芷要开口的话堵在胸口,谁要给她道歉了?做梦吧?
她冷笑一声:“不缺首饰还到铸芳阁来?”
温凝眨眨眼,瞥一眼首饰柜,含羞道:“我来给夫君选些配饰呀。”
赵惜芷:“……”
温凝抽口气,抱歉地捂住嘴道:“赵姑娘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这些夫妻间的趣事,不该与你说的。”
赵惜芷看她那副模样,心都要气抽了。
以前与她打交道,她分明是个小心谨慎,上不得台面的小家碧玉。就如年初在慈恩寺,她刻意占了院子,还弄出一堆嘈杂的声音吵着她,她也只能忍气吞声,躲在房中不出来。
如今居然茶言茶语地专挑她痛脚踩?
温凝见她一张脸又白又红,过会儿都要发绿了,心中快意极了。
她这些招数,不就是同她学的么?
上辈子她最怕碰到赵惜芷。
裴宥与赵家走得近,她一直以为裴宥迟早要娶赵惜芷的。人家是正牌夫人,她却是个占了人家夫君的,连小妾都算不上的女人。
赵惜芷每每见到她,必定冷嘲热讽,盯着她“寡妇”
的身份,怎么伤人怎么说。
那时她脸皮薄,又的确在意新寡时就被裴宥强占,没名没分地被他养在外面,每次被她说得难堪至极,羞愤欲死。
到后来才知裴宥与她从来就没有首尾,她何处来的底气?
温凝在柜台前低着头,真的正儿八经地看起男式的配饰来。
本来这辈子不想与裴宥有什么交集,她自然也不想与赵惜芷打交道,管她如何她都不想搭理。